哈尼语属于藏缅语族缅彝语群南部彝语支,哈尼语的塞音和塞擦音有清浊对立,清音的送气和不送气同元音的松紧共同形成区别性特征。浊声母既可以同松元音结合,也可以同紧元音结合,但是送气清声母只同松元音结合,不送气清声母只同紧元音结合。哈尼语固有的声调是高调55,中调33,低调31。此外有一个升调24,只出现在现代汉语借词中。高调中不出现紧元音,这是因为哈尼语固有词的紧元音来源于原始彝语的两个闭音节,闭音节的高调和低调分别同33调和31调合并,55调中没有紧元音的来源。 一 研究方法 当借词的数量足够丰富时,借的语言同被借的语言之间会形成语音对应规律,每一个时期的借词都各自具有代表性的对应规律,根据这一普遍规律发展了对词汇进行分层的研究方法,哈尼语中的汉语借词,可以通过同早期中古汉语(切韵系统)音类的比较探讨它们的层次。 在寻找借词对应规律时所依据的基本原则是: 1.一个借入的语素音节,其声母、韵母、声调的对应规律都处于同一个层次。 一个借入的单音节词,其音节的所有要素当然都是同时借进的。因此,如果借入语言中有两种不同的形式与同一个汉语语素对应,亦即如果出现了对偶词,就可以理所当然地断定它们借自于不同的时代,对偶词两个成员之间的不同面貌可以看成不同层次的特点。 例如,汉语“保”在哈尼语中有两个不同的对应形式:
这表明我们面临着两个层次,一个将早期中古汉语的p-和k-读作清塞音,平声和上声分别为55和33,早期中古汉语(注:中古汉语的构拟均采用Baxter,1992;上古汉语的构拟均采用Sagart,1999c。)的-aw变成
;而另一个层次将p-和k-读作浊塞音,平声和上声都是31,-aw为-o。 当双音节词或多音节词作为一个整体被借进来时,词中的每个音节都不是语义构成成分,亦即非语义成分,因此,这个词只是一个单纯词而非复合词(由不同时代借入的成分组成复合词的例子即使有,也是极少),那么这个原则可以扩展到双音节词或多音节词,这样就得到第二条基本原则: 2.一个借入的多音节语素即各音节为非语义成分的借词,其所有音节的声母、韵母、声调的对应规律都处于同一个层次。 如果说借助于对偶词可以有效地纵向探索借词的历史,那么,通过双音节词就更便于横向寻求一个层次的共时特点。每一个不同语素构成的双音节词都为我们提供了两个同一层次的声调、声母、韵母。依据这个扩展的原则,我们可以进一步认识到在“保”读作
双音节词的另一个作用是将偶然相似的可能性减小到最低限度,在汉藏语言范围内实际上消除了将同源词误作借词的危险。双音节的对偶词就更为有用,通过它们既能探索历史层次,又能寻求共时特点。例如,汉语词“政府”被哈尼语借过两次,一次读作tse[24]fu[33],一次读作
。通过这两种不同形式的声母、韵母和声调,我们可以推断存在着两个不同的年代层次。 然而,双音节词总是有限的,从官话形成之前的汉语中借进的词里,双音节词很少,对偶词就更少,只能通过各种音类的对应来探索早期的层次。而一旦识别出不同的层次,就应该尽可能地去寻求这个层次的年代特征。例如,能够反映早期中古汉语清浊声母区别的层次,可能比不反映这一区别的层次更早;有时,确切的年代可以从同一层次中的词推断出来,如包括美洲植物名称“洋芋、西红柿、烟草、包谷、辣椒”的借词层不可能早于这些植物传入亚洲的16世纪。 最后一条基本原则: 3.在分出多个层次的情况下,只有最底下一层有可能是发生学的关系,在此之上的所有层次肯定是语言接触的结果。 二 借词及其分层 识别哈尼语中汉语借词的层次,我们采用从上(最近期)到下(最古代)的方法,每识别一层之后再继续向前。 1. 现代借词层 1.1 现代借词b层 有一批词同60年代、70年代中国的政治事件密切相关,诸如“大跃进、革命、群众、动员、运动、批评、干部、态度、政策、政治、调查、正确、解放”等,这些词数量丰富,并且都是双音节词,虽然没有找出每个韵母的逐一对应,但是声母类别和声调的全面对应很容易得到。这一个借词层次为现代借词b层,举例如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