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语的辅音韵尾对韵腹具有相对稳定的作用。无论是入声韵还是阳声韵,在韵尾存在的条件下,其韵腹的发展相对稳定或变化具有规则性;阴声韵由于没有辅音韵尾起稳定作用,在发展过程中始终不够稳定,变化较大。 壹 阳声韵和入声韵的韵腹相对稳定或变化的规则性较强 上古汉语韵母系统的特征之一是阴声韵、阳声韵、入声韵相配。延至中古,阳声韵和入声韵仍然保持相配。造成这种局面的原因是阳、入两类韵都有一个辅音韵尾,它对韵腹起到了相对稳定的作用。结构相近,发展规律和发展结果自然比较接近。下面以《诗经》“鱼、铎、阳”与“侯、屋、东”六部到《广韵》韵部的演变为例,见表一和表二(表一、表二、表五、表十据王力《汉语史稿》制。其中拟音据王力《汉语语音史》作了一定的调整)。
从上古到中古,尽管韵部的变化较大,一个上古韵部往往分成了中古的几个韵部,但只要在上古是相配的阳声韵和入声韵,到了中古,其分化后的韵部也是分别相配的,即韵腹是相同的。具体情况又可以分为两类:一类是从上古到中古韵腹的音值比较稳定,基本上变化不大,如表一《广韵》的铎与唐、药与阳,表二《广韵》的觉与江;另一类是从上古到中古韵腹发生了一定的变化,这种变化的规则性较强,即在韵尾发音部位相同的条件下,韵腹的发展保持同步,结果相同,例如表一《广韵》的陌与庚,表二《广韵》的屋与东、浊与钟。 同上古到中古的情况一样,中古相配的入声韵与阳声韵,到了现代保留完全入声韵(指有[p]、[t]、[k]三个清塞音韵尾的入声韵)的方言中,其韵腹基本上也是保持相同的,极少例外。下面以《广韵》唐、铎与阳、药两组韵在今厦门、潮州、广州、梅县,南昌话中的读音为例,见表三和表四。为了表格醒目起见,例字标音特意省略调号。下文同。表三、表四、表六、表七、表九的用例均取自北京大学中文系语言学教研室《汉语方音字汇》,文字改革出版社,1989年第二版。 表三和表四显示,在现代方言中,凡是保留辅音韵尾(不包括喉塞音[
])的各组阳、入声韵,其韵腹基本上都是相同的。所不同者一般都是韵尾消变为喉塞音[
]的入声韵或韵尾脱落、韵母发生鼻化的准阴声韵(我们把此类韵称为准阴声韵,原因是其变化符合阴声韵的特点),这种情况多出现在厦门话与潮州话的白读中。
贰 阴声韵在发展过程中不够稳定,其变化的规则性较弱 阴声韵与阳声韵、入声韵的发展不是同步的,主要表现是其韵腹不够稳定,变化的规则性较弱,多数不能同阳声韵和入声韵韵腹的发展结果保持一致。其原因是,阴声韵与阳声韵、入声韵的结构不同,其后没有辅音韵尾起稳定作用。 上古相配的阴、阳、入三类韵到了中古,阴声韵的韵腹多数都不能与阳、入声韵的韵腹保持一致,如上文所举表一《广韵》的模韵与唐、铎韵、麻韵与庚、陌韵,鱼韵与阳、药韵。又如:
上表《广韵》的咍、侯韵与德、登韵,灰韵与德、登韵,之、脂韵与职、蒸韵,其韵腹也不相同。当然,上古阴声韵发展到中古,其韵腹也有与所配阳、入声韵相同的,如表二《广韵》的侯韵与屋、东韵,虞韵与烛、钟韵,表五《广韵》的尤韵与屋、东韵。根据我们的观察,上古阴声韵发展到中古,其韵腹不能与原所配阳、入声韵保持相同的约占总数的三分之二,能保持相同的约占总数的三分之一(把《诗经》相配的阴、阳、入三类韵部中所包含的《广韵》韵部分为若干组,每一组一般包括《广韵》阴、阳、入三声各一部,开合不同算不同的组,这些组之和即指这里所说的总数)。前者除上文所举外,还有豪与沃,肴与觉,宵与药,虞与阳、药,麻与庚、陌,佳与耕、麦,支与清、昔,皆与臻、栉,脂与谆、术,麻与先、屑,支与元、月,废与仙、薛,咍与痕,灰与魂、没等。这种现象说明阴声韵的稳定性远不及阳声韵和入声韵。另外,其变化也缺乏一定的规则性,如上古相配的之、职、蒸三部,到了中古,由蒸部分化出的韵部有登、蒸、东三部,由职部分化出的韵部有德、职、屋三部,韵腹分别都是两个,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