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外来文化的影响中

——汉语现代书面语演变的历史和现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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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出处:
宁波大学学报:人文科学版

内容提要:


期刊代号:H1
分类名称:语言文字学
复印期号:1995 年 09 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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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内容提要】 在汉语现代书面语的演化过程中蕴含着外来文化渗入的方方面面。虽然汉语现代书面语的源头白话由来已久,但“五四”前后,随着西学的大规模引进,印欧语系各种语言的词汇、语法等无疑对汉语新的词汇系统、词法系统和句法系统的出现具有重要影响。而近代以来引入的印欧语法体系、西方语言学研究方法对现代汉语的定型和规范也起了不可低估的作用。但汉语现代书面语的发展也有地区差,大陆与港台之间就因隔绝等因素呈现各自不同特点。

      关键词 汉语现代书面语 外来文化 演化

      BORROWED CULTURE AND THE CHANGE OF MODERN WRITTEN CHINESE

      ZHANG Jieming

      Abstract

      Some infiltrating elements of borrowed culture have made themselves felt in the change of modern written Chinese.Long as it is the source of the Chinese vernacular,alongside the large-scale introduction of Western learning around the May 4th Movement of 1919,the vocabulary and grammar of various languages in the Indo-European language family exercise an unquestionably significant influence upon the appearance of new Chinese morphological structures and syntactic ones.Apart from that,the role performed by the modrn introduction of Western linguistics cannot be underestimated in the formation and regulation of modern Chinese.However,regional discrepancies can be observed in the development of modern written Chinese:the separation of the Mainland from Hong kong and Taiwan is,among others,a key factor resulting in the emergence of different characteristics in these different places in terms of the development of modern written Chinese.

      Key Words modern written Chinese borrowed culture change

      现代以来,外来文化对汉语的影响是不言而喻的。虽然象上海等吴方言的口语中自本世纪二、三十年代以来一直保有诸如“派司”(通过)“道盘儿”(两次)这样的外来语,当代又有几乎通行全境的“拜拜”“打的”“大巴”“中巴”这样的外来口语,但就影响的广泛性和深刻性来说,外来文化对汉语书面语的影响要远远超过对口语的影响,这一方面是由于汉语是以表意·形声文字而不是以标音文字作为语言符号之故,因此它在语言上有很大的时空局限。外来文化尽管对较为开放的沿海地区有所影响,但就大部分地区来说方言的传统仍然是根深蒂固的,口语除了受到书面语的一定影响外主要还是按照各区域的方言自身的内部规律发展变化着。另一方面,汉语书面语与口语发展的不同步,历史上由于历代掌握文字的只是少数上层阶级,现代则由于文盲与半文盲在总人口中的仍占有相当的比例,因此,由于方言的作用,现代推广普通话,走拉丁化拼音的道路也无法扭转从汉代以来就开始的书面语和口语的分家。而汉语书面语则不同,如果说,在明清以前它是以发展缓慢的文言形式而独立于口语的各种变化之外的话,那么,到了现代随着门户开放和外来文化的引入,它则反以日新月异的变化而独立于相对稳定的各地方言之外。在短短的数十年历史中,随着与西方的文化交流,现代书面语的发展是惊人的,王力先生曾说“拿现代书报上的文章用语和鸦片战争以前的文章用语相比较,外来词语恐怕占一半以上;和‘五四’时代的文章用语相比较,恐怕也占四分之一以上。”①岂只是词语,外来的语言形式可以说已渗入到包括相对比较稳定的语法等汉语的每一个环节中,今天的人们已不记得1934年沈雁冰、叶圣陶等人针对“欧化文”的倾向而发起的大众语运动,我们也已经很少能够辨别哪些语言形式是中国古有的,哪些是舶来品,无怪乎,王力先生在说了上述那段话后又接着说:“谁还能觉察到呢?它们和汉语原有词汇已经水乳交融了”。是的,时至今日,欧化语文已经深入到汉语的血脉之中了。

      鉴于此,作为研究对象的外来文化对现代汉语的影响,主要是指外来文化对现代汉语中的书面语的影响,这不仅是因为只有书面语才是超方言的,它与文字的结合使其始终成为涵盖全部汉语使用者的通用语言,还因为现代书面语确实蕴含着外来文化渗入的方方面面,具有这一研究课题的本体属性。

      二

      现代汉语书面语的主要源头是白话。现代人们一般都认为宋元话本及其以后的小说已具有现代汉语书面语主要特征。②但若寻根究底,或许还有更早一点的,六朝刘义庆的《世说新语》以及19世纪末在敦煌发现的大量的唐代讲唱文学变文都已见有明显口语性质的白话的端倪。但现代汉语书面语真正形成和发展则是与近代以来社会历史和文化的深刻变化休戚相关。晚清时期,在西方文化、日本明治维新的影响下,在鸦片战争、甲午战争等内忧外患的刺激下,广大有志之士要“开民塞,启民智”,兴“洋务运动”的同时,也出现了以梁启超、黄遵宪等为首的白话文运动,竭力推行“新文体”,黄遵宪提出“崇白话而废文言”“欲令天下之农工商贾妇女幼稚,皆能通文字之用”③主张“我手写我口”裘廷梁、陈荣衮则明确提出“白话文为维新之本”,“开民智莫如改革文言”。④而“五四”新文化运动的浪潮的冲击则无疑从根本上动摇了文言文作为书面语的统治地位,为以白话文为基础的现代书面语的形成起了决定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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