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汉字表音现象的再认识

      历来认为只有亦声会意字和形声字（及其兼类）是表音字，并认为上述字中都只有一个表音构件。其实并非仅限于此，故拟从表音字的范围和字的表音方式进而试作探讨。本文选字悉据《说文》，字形并参照《汉语古文字字形表》，字音按王力的古音说。①

      一、表音汉字的范围

      按《说文通训定声》的统计，《说文》中的非表音字共计1296字，其中指事字34，象形兼指事字16，会意兼指事字69，象形字242，会意兼象形字105，会意字830。然而，上述各类字中确都或多或少地存在着一定的表音字。除许氏指出阙疑者外，其中可属于表音字的几达1/3，约计400多。

      对许氏所厘定的非表音字，特别是其中为数最多的会意字，段玉裁和朱骏声等都每作订正，遂使有关字所具的表音性能素已取得共识。但一向囿于六书框架的禁锢，以致遗漏仍多。这里只将某些新的发掘，且仅就常见字择要示例，以见一斑。

      （一）传统的异文会意字。按朱氏统计共约730多字，其中具有表音性能的近半数，但尚未揭示并确认的又居其大半。例如：

      殷·,影文。／亂·，来元。／瘚·欮，见月。／集（本从雥）·雥，从缉。／具·廾，见母双声，侯东对转。／醫·殹，影母双声，之支旁转。／晔·华，匣母双声，叶鱼通转。／粤·亍，匣母双声，月鱼通转。／意·音，影母双声，职侵通转。／半·八，帮母双声，元质旁对转。／羹·羔，见母双声，阳宵旁对转。／共·廾，群见旁纽，东部叠韵。／荧·冂，匣月旁纽，耕部叠韵。／青·生，清心旁纽，耕部叠韵。／天·人，透日准旁纽，真部叠韵。／内·入，泥日准双声，物缉通转。／霍·雨，晓匣旁纽，铎鱼对转。／叢·取，从清旁纽，东侯对转。／此·止，清精旁纽，支之旁转。／赞·兟，精心旁纽，元真旁转。／牧·牛，明疑邻纽，职之对转。

      （二）传统的同文会意字。这种会意字计90多，其构件即原独体字仍具表音作用的约达40%。但僻字居多，常见字例如：

      友·又，匣之。／皕·百，帮母双声，职铎旁转。／甡·生，心母双声，真耕通转。／珏·玉，见疑旁纽，屋部叠韵。／哥·可，见溪旁纽，歌部叠韵。／廿·十，日禅旁纽，缉部叠韵。／卅·十，心禅邻纽，缉部叠韵。／·虫，见晓旁纽，文微对转。／棗朿，精清旁纽，幽锡旁对转。／羴·羊，书余准旁纽，元阳通转。／歰·止，心章邻纽，缉之通转。

      （三）其它字类。包括象形字、指事字以及从而兼类或兼会意的字。例如：

      番·采，并元。／回·□，匣徽。／（兔字头）·兔，透母双声，铎鱼对转。／乎·兮，匣母双声，鱼支旁转。／芻艸，清母双声，侯幽旁转。／正·止，章母双声，耕之旁对转。／兒·儿，日母双声，支真通转。／或·□，匣母双声，职微通转。／后·口，匣溪旁纽，侯部叠韵。／足·止，精章准双声，屋之旁对转。／壶·□，溪匣旁纽，文微对转。／厷·义，见匣旁纽，蒸之对转。／兮·，匣溪旁纽，支幽旁转。／亦·大，余定旁纽，铎月通转。／母·女，明泥邻纽，之鱼旁转。

      以上各类中的典型字例尚多，可参见下文有关部分的例证。

      二、汉字表音的方式

      传统认为，汉字的表音唯靠形声字的声旁和亦声会意字的亦声构件，同时它们只是表示有关字的音节或近似音值（包括只表示叠韵、双声或其近似音值）。这固属关键所在，但还更有其它表音方式。这里面向《说文》的各类全部迭字，进而试作有关探讨。

      （一）形变表音。这主要在独体字中，表现于某字为某字的反文、倒文、半文、省文或笔画变换与增减等，该早出相字对其形变字便每具一定表音作用。例如：

      儿·人，日真。／之·止，章之。／孓·孑，见月。／非（飛省）·飛，帮微。／廌（豸省）·豸，定支。／抑（反印）·印，影母双声，质真对转。／未·末，明母双声，物月旁转。／毋·母，明母双声，鱼之旁转。／亍（反彳）·彳，透母双声，屋铎旁转。／少·小，书心准双声，宵部叠韵。／乚·，见群旁纽，月部叠韵。／吕（以，反巳）·巳，余邪邻纽，之部叠韵。／，疑见旁纽，月歌对转。／云（倒子）·子，透精邻纽，物之通转。

      （二）双构件复补性的表音。这表现于以会意、亦声会意和形声字为主体的合体字中。表音方式是由两个构件分别表示有关字的语音，从而起到复合互补的作用。例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