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汉许慎的《说文解字》从公元121年问世至今已快1900年了。近两千年来历史经过很多朝代的兴衰变革,社会也有了很大进步,我们使用的汉字也有了发展变化,而作为第一部全面研究整理汉字的小学专著,至今仍被奉为经典。清朝学者王鸣盛就说过:“《说文》为天下第一种书,读遍天下书不读《说文》,犹不读也。”从这里可以看出《说文》在读书人心目中的地位。英国李约瑟博士在《中国科学技术史》第三卷前言中指出:“许慎的《说文解字》(121年)在今天仍然和当时一样有用。”清人王鸣盛的话说得有些夸张,而李约瑟博士的话则比较客观公允。语言学家王力先生也指出:“《说文解字》是中国古代语言学的宝藏,直到今天还没有降低它的价值。” 就拿我们的现代汉字和《说文》作一简略的考查,就可看出《说文》现在仍有强大的生命力。这里讲的现代汉字主要指现在通用的使用频率较高的常用汉字、现在国内使用的简化汉字。 一、《说文》和现代常用汉字 《说文》虽是以两千年前的小篆为标准字形的字书,和现在通用汉字比字形有了些变化。但正如王宁先生所说:(它)“权威地影响了后代汉字,隶变也好,楷化也好,从总体来看,都离不了小篆字系的基本规模。”(见《基础汉字形义释源》的序言)这样看来,把《说文》和现代常用字来比较也还是顺理成章的。 以现代使用频率较高的一千个常用汉字(根据北京语言学院的字频统计材料)和《说文》做个比较,就发现一千个常用字中字形见诸《说文》的是绝大多数,而《说文》没有收的仅九十来个,不足10%。 从释义上看,情况比较复杂,既有《说文》中的解释和现在用字完全一致的,也有稍有差别的,还有相差较远的。按照不同类别简要说明如下。 第一类,《说文》的释义和现在《新华字典》的释义相同或者基本相同的,约占常用字的一半多。 释义相同的如: “树”:《说文》解作“木生植之总名也”。《新华字典》的第一个义项为“木本植物的总称”。 “菜”:《说文》解作“草之可食者”。《新华字典》的第一个义项解作“蔬菜,供作副食的植物”。 “跟”:《说文》解作“足踵也”。《新华字典》的第一个义项是“踵,脚的后部”。 “少”:《说文》解作“不多也”。《新华字典》在shǎo的读音下第一个义项是“跟‘多’相对”。 “变”:《说文》解作“更也”。《新华字典》解作“性质、状态或情形和以前不同,更改”。 “信”:《说文》解作“诚也”。《新华字典》第一个义项解为“诚实、不欺骗”。 “百”:《说文》解作“十十也”“数十十为一百”。《新华字典》解为“数目,十个十”。 “我”:《说文》解作“施身自谓也”。《新华字典》解作“自称、自己”。 这些解释,《说文》和《新华词典》完全一致。也就是说这些字的字义,从东汉以前一直保留到现在,现在也仍然是该字的常用义。 释义基本相同的如: “龙”:《说文》解作“鳞虫之长,能幽能明,能细能巨,能短能长,春分而登天,秋分而潜渊”。《新华字典》第一个义项是“我国古代传说中的一种长形、有鳞、有角的动物,以走、能飞、能游泳。近代古生物学上指一些巨大的有角有尾的爬虫”。 “日”:《说文》解作“实也,太阳之精不亏”。《新华字典》的第一个义项解为“太阳”。 “星”:《说文》解作“万物之精,上列为星”。《新华字典》第一个义项解作“天空中发光或反射光的天体,如太阳、地球、北斗星等”。 “二”:《说文》解作“地之数也,从耦一”。《新华字典》解为“数目字”。 “吏”:《说文》解作“治人者也”。《新华字典》解为“旧时代的官员”。 对这些字的解释可以看出许慎受时代和思想的局限。他处的那个时代,科学还不发达,对一些事物的认识,不能像现代人那样科学(如对“星”解释),对一些事物的理解也受时代的局限(如对“吏”的解释)。特别对一些数目字(还有干支字)的解释,表现了当时流行的谶纬五行说的一些观点,更是许慎思想的局限了。对这样一些解说,我们只要以科学的态度进行分辨,把其中迷信的和认识不够正确的那些成分剔除去,就可以看到对字义的解释和现代的并没有大差别。 第二类,《说文》里的释义和《新华字典》的解释虽有些差别,仔细辨认,还可看出其中的联系和一致性。这一类字也有相当数量。如: “鞋”:《说文》解作“生革鞮也”。“鞮(di)”在《新华字典》中解作“古代的一种皮鞋”。“生革鞮”就是当时用生革制成的一种鞋。“鞋”在《新华字典》中解作“鞋袜的鞋”。这样看来解说有些差异,《说文》说“鞋”是一种生革皮鞋,而现在指的鞋,却不论什么质料,凡是穿在脚上踏地而行的都叫鞋。虽有差别也有联系。 “轻”:《说文》解作“轻车也”。《新华字典》中前四个义项分别是“分量小,跟‘重’相反”;“程度浅”;“数量少”;“用力小”。段玉裁在给《说文》的“轻”字作注时说:“轻本车名,故字从车,引申为凡轻之称。” “破”:《说文》解作“石碎也”。段注指出“引申为碎之称”。《新华字典》第一个义项解为“碎,不完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