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学教学语法系统提要（试用）》（以下简称《提要》）是在1984年的《中学语文教学》（北京）和《语文学习》（上海）等刊物上发表的，到现在已经整整十年了。《提要》吸收了语法学者和广大语文工作者的科研成果和教学经验，可说是集体智慧的结晶，它在普及汉语语法知识、改进汉语语法教学上起了很好的推动作用。为了让它更加完善，现将我个人在学习和教学中遇到的问题提出来，并谈些改进意见，以就教于方家，并供《提要》整理者参考。 一、关于词类 1、《提要》对各类词都没有下完整的定义，而是以作用上的分类来代替下定义，这是可以的，但有的概括得有问题。《提要》在谈到副词时说：“用在动词、形容词前头，表示程度、范围、时间、情貌等”。我们说，副词不单用在动词、形容词前头，有的可以用在形容词后头，如“热极了”，“好得很”，尽管这种情况不多；副词还可以用在主谓短语前头，如“忽然，一个人闯进来了”、“难道你不知道吗”；有的副词还可以用在名词前边，如“今天已经星期三了”、“他走在最前面”。从上面的例子看出，《提要》对副词的概括是不准确的。是否这样概括：用在谓词或谓词性短语的前边（个别用在后边），表示程度、范围、时间、频率、情态、然否、语气等意义”。名词充当谓语也具有谓词性质，因此，它的前边也可以有副词出现。 2、《提要》在量词中只提物量词和动量词，没提复合量词（人次、架次、吨公里、秒立方米等）和时量词（年、月、日、分、秒等）。时量词是个新兴的词类。时量词大部分是由名词、动词演变而来的，有些还在演变之中，保留着名词、动词的用法。但是，时量词无论从意义上和用法上都同名词、动词有所不同。比如作为名词的“年”表示的是节日名称（欢欢喜喜过个年），作为时量词的“年”表示的是时间的长度──量（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名词“年”前边可以加物量词（个），时量词前却不能加。又如，“分”的本义是分开的意思，后来也用于表示分的结果、分的单位，这就有了“分”的物量词（三分厚、五分地）和时量词（一分等于六十秒）用法。下列短语中数词后边的都是时量词。 三月八日七天八夜 三十八岁一年半载 二、关于短语 1、短语的分类不当。《提要》把短语分为名词短语、动词短语、形容词短语、主谓短语、介宾短语、复指短语、固定短语。这种分类不是按照统一的标准分的。短语可以按功能分类，分为名词性短语、动词性短语、形容词性短语、副词性短语；可以按结构分类，分为联合短语、定中短语、状中短语、中补（述补）短语、主谓短语、述宾短语、连谓短语、兼语短语、复指短语等；对那些没有内部结构关系的，可以按特定词类，分量词短语、方位短语、介词短语、助词短语（包括“的”字短语、“所”字短语、比况短语）等；按组合层次，可以分为单纯短语或复杂短语（或单层短语、多层短语）等；按短语内部成分的凝固程度，可以分为自由短语和固定短语。但是，决不可以把不同标准分的类并列起来。 2、《提要》给某些短语下的定义不妥当。比如；“名词短语是以名词为主体的”，这样，“的”字短语、“所”字短语、以动词及形容词为中心语的偏正短语（语法学习、人民的幸福）和某些复指短语（他自己、我们三个）就概括不进去。又如“动词短语是以动词为主体的”，那么、“城市的建设”，“生活的改善”，从构成成分上说是以动词为主体的，但从整体功能上说，它们又都是名词性的。所以，“以某类词为主体的”提法欠妥。 3、《提要》说“能愿动词常和其它动词或动词短语合成更复杂的短语”，能愿动词和它后边的成分是什么关系，是偏正（状中）关系，还是述宾关系？没有进一步说明。其实，能愿动词不仅能用在动词前边（能去），也能用在形容词前边（应该热了），但不能用在名词前边。能愿动词的主要功能是充当状语，不能带名词性宾语。能带名词性宾语的是一般动词，如“会俄文”，“该公家的钱”、“要一支笔”，这里的“会、该、要”是一般动词，表示“精通”、“欠缺”或“索取”的意思，它们只能用一般动词替换，不能用能愿动词替换。 4、《提要》对短语的结构类型概括得不全。如“名词短语”只提“定中短语、方位短语、‘的’字短语”三种，没提“名词性联合短语、复指短语、量词短语”等常见类型。又如“动词短语”只提“动宾、动补、状动”三种，没提动词性联合短语（学习和工作、讨论并且通过、工作还是学习）、连谓短语、兼语短语等常见类型，而且，这三个术语都欠斟酌，都是成分名称和词类名称混用，应改成“述宾、述补、状中”。形容词短语的小类命名也有问题。《提要》归纳为“状形（很高兴）、形补（红极了）、形形（谦虚谨慎）”，应一律改为成分关系：“状中、中补、联合”。如果一定要坚持用词类名称命名，也不是不可以的，只是用词类名称命名概括力不强。比如，“副＋形”和“形＋形”两种短语，用词有限，关系单一，好说；“形＋补”的“补”就包括许多情况：“形＋副”（红极了）、“形＋动”（高兴得跳起来）、“形＋数量”（重二十五公斤），而且还有许多《提要》没提到的类型：“形＋兼语”（苦得令人受不了）等等。这哪里是在讲规律，而是在罗列现象，因此，用词类名称给短语命名是不可取的，用特定词类命名的短语（“的”字短语、“所”字短语、介词短语）又当别论。 三、关于“句法上的几个问题” 1、“并列”和“偏正”两个不同层次上术语并列起来不妥当。《提要》在6·1节中说“成分间的结构关系除了主谓、动宾、动补、介宾等之外，还有并列关系和偏正关系”。一般人认为，并列关系是联合关系中的下位类型。联合关系包括并列、递进、选择等关系，而且，联合短语的内部关系和联合复句的内部关系是相通的。如果用“并列”代替“联合”，同偏正关系相提并论，那么联合关系中的其它类型（递进、选择等）就会被漏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