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是社会主义?如何在中国这块土地上实践马克思主义的社会主义、共产主义理想?这是中国共产党人在建设社会主义的整个过程中始终要面临的重要课题。50多年来,中国共产党人不断总结社会主义革命和建设过程中的经验和教训,逐步加深了对社会主义本质的认识,提出了建设有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主张。这是把马克思主义的普遍真理与中国社会主义建设的实际相结合的产物,是对马克思主义理论的伟大贡献。回顾我国社会主义建设的历程,我们清楚地看到,中国共产党在领导中国社会主义建设的过程中,在如何认识社会主义、如何实践社会主义等问题上,经历了一个曲折的发展过程,这一过程在理论上突出地反映在毛泽东、邓小平关于社会主义建设进程的思想中。因此,对毛泽东、邓小平关于社会主义建设进程思想的研究,也是对中国共产党人关于社会主义本质问题认识过程的展示。 一 建国以后,毛泽东在探索我国社会主义发展阶段理论的过程中,对我国社会主义建设的进程曾作过较多的思考,并对我国社会主义的建设产生了重大的影响。 在建国初期,我国的社会主义建设完全照搬了苏联模式。1953年,毛泽东和党中央在制定党的过渡时期总路线时,曾设想我国能像苏联那样,在过渡时期结束时建成社会主义,即我国的社会主义工业化和社会主义改造能基本同步实现,过渡时期总路线实现之日就是社会主义建成之时。那么究竟何时建成呢?毛泽东指出,这需要“一个相当长的时期”,估计要10年到15年或者更多一些时间。后来,在执行总路线过程中通常讲要经过三个五年计划,即15年时间,到1967年完成。 1954年到1957年,毛泽东从我国的国情出发,结合马克思主义经典作家对社会主义的论述和苏联社会主义建设的经验,对我国建设社会主义的进程作了进一步的思考。一方面,他提出要沿用斯大林的标准继续完成建成“初级形式的社会主义”的任务;另一方面,他又进一步提出了把我国建成伟大的社会主义国家,即建成列宁所说的“发达社会主义”的思想。他说:“我们是一个六亿人口的大国,要实现社会主义工业化,要实现农业的社会主义化、机械化,要建成一个伟大的社会主义国家,究竟需要多少时间?现在不讲死,大概是三个五年计划,即十五年左右,可以打下一个基础。到那时,是不是就很伟大了呢?不一定。我看,我们要建成一个伟大的社会主义国家,大概经过五十年即十个五年计划,就差不多了,就像个样子了,就同现在大不一样了。”[1]在党的“八大”期间,毛泽东进一步指出:“要使中国变成富强的国家,需要五十到一百年时光。”[2]在这里,毛泽东把我国建成社会主义的过程分为两个步骤:第一步是把我国建成社会主义社会(即“初级形式的社会主义”),这需要15年左右的时间;第二步是把我国建成伟大的社会主义国家(即“发达的社会主义”),这需要50年—100年时间。 20世纪50年代末,由于对社会主义建设的规律缺乏深入的认识,同时也由于我国三大改造任务的提前完成以及1957年工作取得的巨大成绩,毛泽东和党中央在胜利面前产生了盲目乐观、急于求成的情绪。表现在社会主义建设进程问题上,主要有以下两个方面:一是在社会主义建设速度问题上急于求成,大大压缩了我国建成社会主义所必需的时间。1957年11月,毛泽东在莫斯科提出了在15年左右时间内使我国的钢产量赶超英国的目标。1958年元旦,经毛泽东审定的《人民日报》社论《乘风破浪》又提出了在今后35年到45年内赶超美国的目标。此后,超英赶美的时间被毛泽东一再缩短,最后定为:两到三年赶超英国、五到七年赶超美国。二是在生产关系的变革上急于过渡到社会主义以至共产主义。在城市,追求所有制形式的单一化,急于消灭非公有制经济;在农村,追求所有制形式的“一大二公”,认为人民公社是“建成社会主义和逐步向共产主义过渡的最好的组织形式”,建立人民公社“是指导农民加速社会主义建设,提前建成社会主义并逐步过渡到共产主义所必须采取的方针”,进而认为“共产主义在我国的实现,已经不是什么遥远将来的事情了”[3]。 然而,经济建设的客观规律毕竟是无法“超越”的,急于求成的指导方针导致了经济工作中的一系列失误。在遭受严重挫折之后,毛泽东对我国社会主义建设的进程问题作了重新思考,提出了一系列极有价值的新见解。在党的八届六中全会上,毛泽东认为,在我国,“广泛地实现国家工业化、公社工业化和农业机械化、电气化,建成具有高度发展的现代工业、现代农业和现代科学文化的社会主义国家”,“从现在起,将需要经历十五年、二十年或者更多一些时间”[4]。1960年冬,在经历了“大跃进”的失败后,毛泽东清楚地认识到,“看来建设社会主义只能逐步地搞,不能一下子搞得太多太快。我设想,社会主义建设大概需要搞半个世纪”[5]。1961年,毛泽东在会见英国蒙哥马利元帅时说:“建设强大的社会主义经济,在中国,五十年不行,会要一百年,或者更多的时间。”[6]他还说:“把时间设想得长一点,是有许多好处的,设想得短反而有害。”[7]根据毛泽东的这些设想,1963年9月的中央工作会议作出了社会主义建设分两步走的战略部署。即第一步,建立一个独立的、比较完整的工业体系和国民经济体系,使我国工业接近世界先进水平;第二步,使我国工业走在世界前列,全面实现农业、工业、国防和科学技术的现代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