彝语动词的体貌范畴

作 者:

作者简介:
胡素华 通讯地址:100081 北京 中央民族大学语言文学系

原文出处:
《民族语文》

内容提要:

彝语语法中有丰富的体貌范畴。体范畴和貌范畴可以区分开,貌范畴要比体范畴丰富,体助词的虚化程度高于貌助词的虚化程度。彝语的体貌范畴包括:进行体、完成变化体、未完成变化体和完成貌、进行貌、将来貌、短时少量貌、长时频繁貌。体范畴一般用体助词来表示,而貌范畴则用貌助词、虚化了的动词和动词的重叠形式来表示。


期刊代号:H1
分类名称:语言文字学
复印期号:2001 年 12 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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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缺乏形态变化,对汉藏语动词的体貌研究并不多,相比之下研究得最为深入的要算汉语。尽管如此,对汉语动词“体貌”的概念、定义、分类、与时态的关系以及体和貌二者之间的联系和区别,却尚未有统一的认识。“时态”、“动态”、“动相”、“体貌”、“情貌”这些术语都在被用来指动词的体貌范畴。王力称之为“情貌”,并把它分为七类;(注:王力:《中国现代语法》将一般人所说的“时态”称为“情貌”,下分七类:普通貌、进行貌、完成貌、近过去貌、开始貌、继续貌、短时貌。转引自龚千炎《中国语法学史稿》,语文出版社,1987年。)吕叔湘称之为“动相”,下分13类;(注:吕叔湘:《中国文法要略》将“动相”分为:动作之将有、动作正在进行、动作已经完成、方事相、既事相、起事相、继事相、先事相、后事相、一事相、短时相、屡发相、反复相。商务印书馆,1982年。)高名凯称之为态,分为6种;(注:高名凯:《汉语语法论》将态分为6种:进行态(绵延态)、完成态(完全态)、结果态、起动态、叠动态、加强态。转引自龚千炎《中国语法学史稿》,语文出版社,1987年。)赵元任称之为“动态”,分为七种;(注:赵元任:《中国话的文法》将“动态”分为七种:完成态、进行态、开始态、不定过去态、尝试态、继续态、法(子)类。香港中文大学出版社,1980年版。)张志公称之为“动态”,分为两类;(注:张志公:《现代汉语》将动态分为“尚未完成”和“已经完成”两类。其中“尚未完成”又分为尚未开始、已经开始和正在进行几类。人民教育出版社,1982年。)龚千炎仍称之为“时态”,并划分为八种;(注:龚千炎:《汉语的时相、时制、时态》(商务印书馆,1995年),将时态分为八类:完成(实现时态)、经历时态、近经历时态、进行(持续)时态、起始时态、继续时态、将行时态、即行时态。)胡明扬称之为“动态范畴”;(注:胡明扬:《海盐方言的动态范畴》,载《汉语方言体貌论文集》,江苏教育出版社,1996年。)而郑定欧等称之为“体貌”,并进一步区分“体”和“貌”。(注:郑定欧:《析广州话尝试貌“动+两+动”式》,载《汉语方言体貌论文集》,江苏教育出版社,1996年。)同意体貌分立的还有陈泽平、潘悟云,不同意分立的有余霭芹、李新魁。(注:郑定欧;《说“貌”——以广州话为例》,第六届世界华语文教学研讨会论文(2000年12月台北)。)黄布凡认为“在有体范畴的语言中,体范畴所包含的内容往往各有差异,人们对于‘体’所作的解释也是多种多样,以致体范畴目前尚无一个公认的概括性的定义。”(《民语语文》,2000年第2期)。但大家有一个共识,即动词体貌范畴主要是指动作所具有的时间特征和空间特征,即用一定的语法形式表示出的与动作行为进行的阶段、时间和状态有关的语法意义。西方的语言学家针对英语对“体”进行了界定,如R.Quirk(1985:188)认为“体是反映人们从时间的角度认识或者感受动词动作的各种方式的语法范畴。”Comrie(1976:3)指出,“体是反映某一个境况内部时间连续性的种种方式”。而W.Frawley(1992:294)认为“体是一个事件内部非时间性的轮廓。”他们的共同点是把“体”看成是一个事件的内在属性,从“内部”或者“外部”以“完成”还是“未完成”,“进行”、“持续”还是“短暂”等术语,对事件进行描述。

      彝语是分析性很强的语言,其体貌系统在表达形式和意义上都与形态发达的语言的体貌系统不同。彝语与汉语的体貌范畴在表达方法上较为相似,主要由虚词(体貌虚词)、虚化的动词和动词重叠的方式来表达。本文所描写的动词体貌是彝语北部方言,即四川凉山、攀枝花的圣乍话,云南丽江、怒江北部的彝语圣乍话。对彝语北部方言的体貌描写,在彝语语法论著中都曾涉及,其名称和范围不尽同一,描写的详细度也不一样。早期的著述里都将“体貌助词”称之为“时态助词”。如陈士林等在《彝语简志》(注:民族出版社,1985年第1版。)中认为:“附着在动词后边辅助动词表示动作或过程的情貌的虚词”叫“时态助词”。包括将行态、进行态、已行态、未完成态、完成态。将行态的助词有:mi[44](mi[44]ta[33])、o[44]ta[33],进行态的助词有:、ko[33]…ta[33],已行态的助词有:lo[31](lo[44])、o[44],未完成态的助词有:,完成态的助词有:ta[33]、ta[33]o[33]。李民、马明在《凉山彝语语法》(注:四川民族出版社,1987年第1版。)认为时态助词包括表动作完成的ta[33](o[44])、o[44],表动作正在进行的,表动作开始的ko[33],表示打算、将要做某一件事的mo[33]di[44],表示过去曾经有什么经验或情况的ndzo[44]。张余蓉在《现代凉山彝语语法》(注:西南民族学院印刷厂印刷,1987年。)认为“时态助词是在动词后面表示动作、行为的时态变化的虚词。”包括表示动作行为完成的ta[33]o[44]、o[44],表示动作行为开始的ko[33],表示动作行为正在进行或动作的持续的、ta[33],表示动作的过去式,即表示曾经有或没有过某种经历的ndzo[44],表示将要和打算做某事的mi[44]、mo[33]di[44]。陈康、巫达在《彝语语法》(注:中央民族大学出版社,1998年第1版。)首次在彝语语法研究中提出“体”的概念,并认为彝语圣乍话有将行体、将起始体、未进行体、进行体、未完成体、完成体、已行体。并认为这些体范畴是用加在其后的后缀来表示,将行体用mi[44],将起始体用mi[44]ta[33],未进行体用mo[33]di[44],进行体用ta[33]、,未完成体用,完成体用ta[33]mo[44],已行体用o[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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