壮语中古汉语借词及汉越语与平话的关系

作 者:

作者简介:
蓝庆元 通信地址:100081 北京 中国社会科学院民族研究所

原文出处:
《民族语文》

内容提要:

壮语中古汉借词、汉越语和平话的读法相似,应有共同的来源。中古时华南和西南地区曾经流行着内部比较一致的汉语方言,这种方言可能是平话的祖方言,是壮语中古汉借词、平话、汉越语的借源。这种古方言内部也存在着一定的差异,这可以解释3种语言中的一些不一致的地方。


期刊代号:H1
分类名称:语言文字学
复印期号:2001 年 10 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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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壮语中古层次汉语借词和汉越语在形式上较接近,显然是从同一种汉语方言借入的。由于使用壮语的壮族分布在广西及广西周边省份,使用越南语的越南人主要分布在广西以南地区,于是有人(如潘悟云教授)就推测壮语中古汉语借词和汉越语可能借自古代广西一带的同一种汉语方言。广西的汉语方言主要有平话、官话、粤语和客家话,此外,部分地区还有闽语、湘语等,壮语中古汉语借词和汉越语到底是从哪种汉语方言借入呢?据梁敏、张均如先生的研究,广西中南部地区壮语中的老借词源于汉语古“平话”(张均如1982,梁敏、张均如1988)。经过比较研究,我们认为广西西北部地区壮语中的老借词也和“平话”有较深的渊源关系(蓝庆元1999,2000)。也就是说,壮语南北两种方言的汉语老借词来源相同。如果确认壮语中古层次汉语借词和汉越语是从同一种汉语方言借入的话,那么这两种语言所从借入的汉语方言就非古平话莫属。广西的几种汉语方言中平话历史最为久远(大约在隋唐时代已经定型)。(注:有人认为平话应与隋唐时代的一种北方方言有直接关系,如吴安其先生。)汉越语的产生时间应是在隋至后晋这一段时间。而官话、粤语、闽语和客家话是明清以后进入广西的。湘语只分布在与湖南交界的部分县份,影响较小。

      越南语中的汉语借词除了汉越语(Sino-Vietnamese),还有古汉越语(OldSino-Vietnamese)。后者是中古以前从汉语借入,时间大约在汉武帝至汉光武帝之间。

      壮语中的汉语借词、汉越语与平话有非常相似的形式。下面我们把这3种语言的音韵系统进行比较。文中所用的壮语材料是笔者调查的河池市白土乡壮语,为笔者的母语;汉越语材料主要是李连进先生所记录的越南顺化天明寺的汉越语(见李连进《平话音韵研究》),也与王力先生所记录的汉越语进行比较(见王力《汉越语研究》);平话材料是覃远雄、韦树关和卞成林所记录的南宁郊区可利村平话,由广西民族学院韦树关先生提供。汉语的中古音采用高本汉的拟音,个别地方也参考其他学者对高氏的订正。近代音以杨耐思《中原音韵》的拟音作为参照。

      一 韵母

      (1)果摄

      

      (2)假摄

      

      

      麻韵的主要元音中古是a,在现代一些汉语方言里,即便是齐齿呼也还全部保存着a的读音,如客家方言、闽方言等。壮语、汉越语主元音都还读a-,较好地保留了借源的读音。而在汉语北方方言里,麻韵分化为a和ε远在十二世纪以前就已经完成了。《中原音韵》在“家麻”之外,另立“车遮”一部。《洪武正韵》在麻韵之外,另立遮韵;《五方元音》在马韵之外,另立蛇韵。在现代北方话和西南“官话”里,一般都分成两韵。“车遮”杨耐思先生在《中原音韵》里拟作iε(合口iuε)。白土壮语开口三等字有中古a和近代e两个层次。从壮语“写”有-j-介音可以推断其所从借入的方言应该读ia,这也可解释平话“借”之所以读i的原因(a失落)。壮语和平话读e的层次显然是后来的音变。

      (3)遇摄

      

      

      可见壮语和汉越语中的鱼韵正是南中国许多方言中的中古层次,平话读ui应是受官话的影响。虞韵的中古音是u。

      (4)蟹摄

      

      高本汉所拟的蟹摄一二等都有ai之类的音,合口有wuai之类的音。这3种话的中古层次读音除灰韵外,都是ai和uai。这三种话的灰韵都是oi,与中原地区的方言不同。

      汉越语中的三四等都是e和ue,与壮语的近代层次相同,但是在古汉越语中却有开口读ai,合口读oi的读音,与壮语中古层次的一等读音同。这说明越南语所借入的汉语方言语音变化比壮语所借入的汉语方言要快一步。

      (5)止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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