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图分类号〕B83—05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2—3291(2000)06—0001—06 一、人的自由自觉的本质 人的族类的特殊本性,是马克思在《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中提出的一个范畴。他在主体存在与对象存在中,将人类看成是一个特殊的存在。人类出现后,他们中的代表人物很快就意识到人类与其他类别都不同。各派的先圣先哲们对此都有不同的述论,都有对人性的分析、有对人性的培养、教育的主张。如中国的先秦诸子,都将人当成一个特殊的族类。古希腊也有真知灼见。但所有说明并没有达到马克思在《手稿》中所作的人的类本质的揭示的高度。马克思之前的先哲们只说出了人能干什么。如人能创造艺术,人有道德、伦理规范。人能制定纪律、法律,这是任何动物都不能的。人具有理智,能对世界进行理性分析,使思想达到非常精微的地步,甚至可以透识精妙,这是动物所不能的。而马克思在《手稿》中却明确地概括了人的类本质——自由自觉。这是一个对人的类本质的深刻的概括。所有造成人与动物的区别表现的原因就在这里。而且在马克思以后的著作中形成了对这一方面的成套的理论。 人之所以有自由自觉的类本质的形成取决于人的劳动。就劳动而言,其特殊意义如何?马克思有深刻论述。如:“人的类特性,恰恰就是自由的自觉的活动。”〔1〕(P96)这种类本质的养成,是在劳动过程中形成的。关于这一点马克思有较系统的论述,层次分明的分析,揭示出形成类本质的原因。马克思在《手稿》中主要讲了五个层次,可集中归纳为:“改造对象世界中人的能动的类生活。”〔1〕(P97)改造世界中——指劳动过程中,能动的类生活——指劳动创造过程中显现的自由自觉。 1.马克思在《手稿》中将人与动物加以比较区分开来,说人通过实践创造对象世界,向着创造对象性目标,人能进行自由自觉的创造。如在生产问题上,人进行劳动生产,动物的活动,甚至也可以说是生产,但两者的生产不同。马克思说动物只生产它自己和它幼崽的直接需要的东西。动物生产完全是为繁衍自身,因此“动物生产是片面的”生产,仅仅是为族类的繁衍;而人的生产,不仅仅是出于动物的人的需要,而是超出自身的需要,即为社会进行生产,它自身不需要也生产。 2.马克思说:“动物只是在直接的肉体需要的支配下生产,而人甚至不受肉体需要的支配也进行生产。”〔1〕(P97)比如人进行精神生产,创造艺术,创造各种制度,这就不是满足肉体需要,而是娱乐精神,是满足生存的高级需要。所以,人更多的是肉体需要以外的生产才是更重要的。这是动物根本无法做到的,动物既不能娱乐精神,也不能为他人生产。 3.马克思说:“动物只生产自身,而人再生产整个自然界。 ”〔1〕(P97)动物只生产自身,指动物的繁衍只繁衍其自身的生存、繁衍,需要造穴、找食,这是生产自身的扩展。但人是再生产整个自然界,即人的生产不仅表现为人自身的繁衍,还使家庭成为生产的基层单位,而且人将整个自然界作为人的对象世界,将人的生产创造能力推延到整个自然界中去。如种植蔬菜、养殖动物,推动动物的生产。人化的自然界就是人自身的再生产自然的表现,就是生产自然界的表现。 4.从产品来说,马克思说,动物的产品直接同它的肉体相联系,即动物除生存的直接需要外,无其他需要。其产品只能同其肉体相联系,没有自身之外的满足其同类需要的生产,更不能自觉地为人生产。“而人则自由的对待自己的产品”,可理解为人的产品能满足人的多种需要。如在自然中培植的东西,既可食用,也可观赏;既可自己用,也可供社会用;而且在用途上是多种多样的,作为原材料可加工出多种新产品。 5.人与动物更显著的不同在于人和动物生产尺度的不同。对动物来说只有一个尺度即物种需要的尺度。人有一种内在的尺度,是人的尺度;除此内在尺度外,人还能把握任何物种的尺度,甚至把握所有动物需要的尺度。因而人不仅为自己生产,而且能为动物生产。如为动物生产饲料,为动物建造屋舍。除人之外,任何动物都不能做到这一点。因此,人与动物的区别,体现为生产创造活动。从严格意义上说来,真正的生产创造活动只有人才能进行,这是人与动物的根本区别。 另外,人的创造和动物创造会对自然有何促进,对外部世界有何影响,人与动物也不相同。动物只是利用外部自然界,而且仅仅是一种利用。即使在利用时使外部自然界发生了些许变化,这变化也是十分单纯的。这变化来自自身生存的需要。发生根本改变,即发生人化的改变,带有支配自然界而不是适应自然界的性质。这种支配自然界由劳动创造来实现。所以,人在自然界打上了自己的印记。而动物的活动谈不上给自然界印上动物某一族类的自觉痕迹。 自由自觉创造的另一种体现:人能在自己的创造之前进行预测,预测未来。如恩格斯在《自然辩证法》中说:“人离开动物越来愈远,他们对自然界的作用就愈带有经过思考的、有计划的向着一定的和事先知道的目标前进的特征。”〔2〕(P516)这可以认为, 人的自觉性的行为,对于人的自由的实现是具有非常重要的意义的,因为据此,就能越有意识地创造历史,而不能控制的力量,不能预见的作用对创造的影响就越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