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重远与30年代抗日救国运动

作 者:

作者简介:
周天度,1928年生,中国社会科学院近代史研究所研究员

原文出处:
抗日战争研究

内容提要:

杜重远是杰出的爱国民主主义者。他在30年代主持上海《新生》周刊期间,因该刊登载讥讽日本天皇的文章,在日本政府威胁下,被国民政府逮捕入狱,关押一年两个月。杜矢志不渝,出狱前后始终与上海各界爱国人士一道,积极进行抗日救国运动,为营救爱国七君子,呼吁和平解决西安事变奔波努力。


期刊代号:K4
分类名称:中国现代史
复印期号:2000 年 05 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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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重远是杰出的爱国民主主义者,他把自己的大半生都贡献给了神圣的抗日救国民族解放事业。本文主要叙述30年代他参与抗日救国的一些活动情况。

      一

      杜重远在东北以创办肇兴瓷业、振兴国家而著名,1929年被辽宁省工商界推选为奉天商会副会长。1931年日本发动侵略中国东北的九一八事变,他深感亡国之恨,立即投入了抗日救国的斗争。9月27日,在奉天会馆剧场召开“东北民众抗日救国会”成立大会,由卢广绩主持,杜重远是与会重要成员之一,被推为常务理事,并任宣传部副部长。11月,他化装逃亡到北平,随后即被派往上海,与各抗日救国团体进行联系。

      杜重远在东北时,就是邹韬奋主办的《生活》周刊的热心读者。他一到上海,立刻去拜访了他所仰慕的邹韬奋,并很快成为挚友;随后又结识了沈钧儒、李公朴等爱国民主人士。抗日救国的思想纽带,将他们紧密地联结在一起,这对他开阔眼界,思想进步,具有很大帮助。他积极协助邹韬奋筹办《生活日报》。1932年4月2日《生活》周刊第7卷第13期刊登了《生活日报干部名单》,杜重远、李公朴任经理部正副主任。1933年7月,邹韬奋正式创办生活书店,在生活出版合作社第一次社员大会上,杜重远和邹韬奋等同时被选为理事。此时,邹韬奋因参加宋庆龄、蔡元培领导的中国民权保障同盟,遭到国民党当局的迫害,被迫流亡国外。随后不久,《生活》周刊也被国民党扼杀,宣告停刊。

      《生活》周刊被查禁后两个月,杜重远创办的《新生》周刊随即于1934年2月问世。“希望借文字力量,以达到抗日救国之目的”。(注:杜重远:《“九一八”三周年》,《新生》周刊第1卷第32期,1934年9月15日。)“新生”即祈求中华民族的新生。他写的发刊词说:“九一八事件发生后,我疯狂似地东奔西走,呼号全国……正因记者自身经历了亡国的痛苦,所以有向全国民众呼号呐喊的权利与必要”。“在现在必须使大多数民众,对于中国民族的地位,帝国主义的侵略,有深刻的了解;对于民众自身的任务与前途,有切实的认识,方能鼓起民族的勇气和决心。这样便是记者和友人创办本刊的动机。”他最后郑重宣告:“(一)本刊的宗旨是光明正大的,为求民族生存而奋斗;(二)本刊的态度是无偏无党的,站在一般民众的立场;(三)本刊的内容是深入浅出的,期成培养新知的园地。”(注:《新生》周刊第1卷第1期,1934年2月10日。)

      《新生》周刊继承了《生活》的爱国主义传统,连编辑部的人员也是《生活》的原班人马。邹韬奋曾给著名的爱国报人、好友戈公振写信说:“《新生》为《生活》后身,乞兄为之撰文,表面上由杜重远兄负责,一切仍属旧贯,编辑由艾寒松兄负责,发行仍由徐伯昕兄负责。”(注:生活书店史稿编辑委员会编:《生活书店史稿》,三联书店1995年版,第44页。)

      杜重远在每期首页上开辟“老实话”专栏,亲自撰文,大力宣传抗日救国的思想,深刻揭露日本提出所谓“中日提携”、“中日亲善”的阴谋。他写的《沉痛的纪念》一文,高度评价了“一·二八”抗战中中国军民的英勇献身精神,说:“‘一二八’战争,是中国伟大悲壮的抗日战争,是中国民族要求解放、民众反帝的唯一英勇的战争。最后,这一次战争,虽然是中国方面失败了,但此‘非战之罪也。’中国民众反帝的巨大力量的表现,是永远的光荣地存在,而使日帝国主义者发着抖的。”他还进一步指出:“过去‘一二八’的事实与教训,昭示得我们明明白白,只有反帝是我们中华民族唯一的出路,只有发动民族革命的战争,方能救中国的危亡与图存。帝国主义者并不会因为我们的退让屈服,而就会中止他们侵略的野心的。”(注:杜重远:《沉痛的纪念》,《新生》周刊第2卷第1期,1935年1月26日。)他针对日本散布的所谓“中日亲善”的言论著文说:“‘中日亲善’的意义是什么?我们可以断然的说一句:这是日帝国主义者希图消灭中国大众抗日的情绪,散发麻醉中国大众的一种烟幕弹……中日要怎样才算是亲善呢?我们可以代表中国的大众对日帝国主义说:第一,请你们立即撤退满州、热河、华北的日军;第二,自行的宣布取消在中国的一切特权,重订平等条约。这两件事如做不到,那末我们就可以知道,由日帝国主义口中所唱出来的‘中日亲善’的调子,是有着怎样可怕的意义了。”(注:《中日怎样亲善?》,《新生》周刊第1卷第44期,1934年12月8日。)

      杜重远认为青年最具有爱国热情,因此他把抗日救国的希望,寄托于青年一代,指出:“现在是所谓外有强邻,内有国贼,我们要打倒我们的敌人,不是写几篇文章,丢几个炸弹,就可了事的,必须有大多数觉悟的青年,不辞艰苦,不畏强横,在一种整个民族的彻底解放意义之下,深入社会,痛下工夫,得到民众的信仰,抓住环境的重心,向前干去,然后才有改革社会的力量,才能达到我们所预期的理想。”(注:《勖青年》,《新生》周刊第1卷第38期,1934年10月27日。)“青年诸君,放下消极的愤慨,负起积极的责任,努力!努力!光明的时代就从这黑暗的末日开始呢!”(注:《为消极悲观的青年们进一言》,《新生》周刊第1卷第18期,1934年6月9日。)

      《新生》周刊以它清新的笔调,爱国主义的思想内容,和对现实生活的贴近,反映了人民群众的呼声,赢得广大读者的喜爱,每期销售达15万份之多。邹韬奋曾评论说:“我出国后,《生活》周刊即被封闭,挚友杜重远先生即接着创办《新生》周刊,在精神上是和《生活》一致的。这好像我手上撑着的火炬被迫放下,同时即有一位好友不畏环境的艰苦而抢前一步,重新把这火炬撑着,继续在黑暗中燃着向前迈进。我在海外听到这个消息,真是喜而不寐,我从心坎里深深感谢杜先生。”(注:《韬奋文集》第3卷,三联书店1955年版,第337页。)由于《新生》周刊举起鲜明的抗日救国旗帜,因此也遭到日本帝国主义的深刻忌恨,必欲置之死地而后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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