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古文-八思巴字《五守护神大乘经·守护大千国土经》元代印本残片考释

作 者:

作者简介:
照那斯图 100081 北京 中国社会科学院民族研究所 牛汝极 830046 乌鲁木齐 新疆大学阿尔泰学研究所

原文出处:
民族语文

内容提要:

此文对出自黑水城的一张蒙古文经藉残片进行考证,用几种清代印本相对照确定其为佛学经典《五守护神大乘经·守护大千国土经》的蒙古文译本,刊行时间属于元代,第一次向世人提供了实物证据。


期刊代号:H1
分类名称:语言文字学
复印期号:2000 年 05 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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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佛学经典《五守护神大乘经》蒙古文本在国内各地现存多种本,包括刻本和各种写本多达30多种,(注:据《中国蒙古文古籍总目》统计,此书由北京图书馆、内蒙古大学图书馆、内蒙古自治区图书馆等多家组织编写,现正排印,即将公开出版。)时间都属清代,其中个别本跋写明译者为元僧希拉布曾格。由此有人推测,此经的蒙古文本有可能在元代印行过,但一直未见实物。今得此经刻本残页一张,上面不仅有回鹘式蒙古文,还有元国书八思巴字,此件证明在元代确实以蒙古文刊行过这部经典。

      这件文献残片,据称出自西夏古都黑水城,发现时此残片被单独夹放在西夏文佛典之中,未见其他蒙古文或八思巴字文献。见42页所载附图1为残片原大尺寸。这批西夏文献发现的具体时间、经过和发现人等均不详。P.K.Kozlov曾于1908—1909年间在黑水城发现不少八思巴字的印章和钱币。(注:《蒙古与安多》,莫斯科—列宁格勒,1923年。)日本天理大学图书馆藏有一件黑水城出土的八思巴字印本残片(编号为222亻61),该残片发现时也被夹放在西夏文佛典文献之中。(注:照那斯图:《八思巴字和蒙古语文献》(Ⅱ文献汇集),东京外国语大学亚非语言文化研究所刊行,1991年,第212-213页。)

      一 刻本的特征

      此残片上有两种文字:一为成吉思汗时代开始使用的蒙古文,共5行,其中前2行(左边)系蒙古语译文;后3行(右边)系陀罗尼的蒙古语译音。与陀罗尼译音相对于左方的是八思巴字,系对蒙古文的注音。两种文字均系楷体,刻工极为精致、美观。蒙古文的书写风格明显属元代,并书八思巴字更能证明此经确系元代所刻。残页所见文字各行之间都不能通读,各行尾部都短缺,但从完整译文可以知道,补足空缺后上下呈现出整齐的行度。由此可以判断,此蒙古文刻本的装帧系扁长的梵夹装。不过,版面的式样、行款规格等无从得知。

      二 内容的考订

      两种文字以拉丁符号转写如下:

      

      现存30多种蒙古文《五守护神大乘经》大多译者不明,只有个别在跋中涉及译者姓名,其中有元僧希拉布曾格,明僧阿尤希·固实二人。笔者查阅了国家图书馆(北京图书馆)所藏几部《五守护神大乘经》发现与残页词句相同者有两部,其中一部即为希拉布曾格所译。另一部(据《中国蒙古文古籍目录》,内蒙古社会科学院图书馆也藏有此经),不巧尾部也缺若干叶,不可得有关译者的线索,不过此经内容和文字与前一部没有多少差别,因此可以认为后者与前者的译者可能是同一人,我们暂拟为也属希氏所译。为表述方便,我们在下面分别称这两部经为希氏Ⅰ、Ⅱ。其有关著录如下:

      希氏译本Ⅰ:采号12-2:0536,五大陀罗尼,澈基斡色尔等译,(注:澈基斡色尔即元僧搠思吉斡节儿,他是否译过《五守护神大乘经》这部经,学界有不同意见。笔者认为持肯定态度的人缺乏有力的证据。由于问题复杂,用一两句话说不清,本文不作深入讨论。)一函五种清刻本,36+46+32+17+13(叶)。

      希氏译本Ⅱ:采号12-2:0505,五大陀罗尼,澈基斡色尔等译,一函五种清刻本,(5+43)+54+39+21+(1-13)(叶)。

      此两种刻本均为梵夹装,但的版面大小不同,五部的刻版汉字代号也各异:0536长53cm,高19cm,五部汉字代号分别为“金木水火土”;0505长42.5cm,高11.8cm,五部汉字代号分别为“万佛归一处”。与残页相应文字分别见于希氏译本,两种刻本文字完全相同,抄录如下:

      

      此文字在0536金上七(第7叶)b面第12~13行;在0505万七(第7叶)b面第8~10行(原文见42页附图2:a、b,相应行文右侧笔者加了竖道)。

      与残页尚存文字比较,两者在形式上只有一点小的区别,即残页第1行领格附加成分-yin前的……i是中心词saqi-的将来时形动词附加成分-qui的收尾字母,也就是这一附加成分在残页里是(-qu)i,在现存希氏译文里是-qu。大家知道,在蒙古文里这两个形式是并用的、可以自由代替的,只不过前者比后者古老一些,笔者认为后者可能系后人所改。我们同样在北图所藏同部蒙文经、采号为12-2:0127~0131的清套写本中看到了"saqi-qui"这种形式(见第一卷第7叶b面第24~26行),但其上下文在词汇和语法上都有所区别:“咒”在这里是tarnis,0536和0505里是arwis;“听从”在这里是sonosuγad,系副动词形式,在0536和0505里是sonosudqun,系命令式形式。

      这里要特别解释一下sonosudqun。其命令式附加成分-dqun(其阴性形式为-dgün)具有时代方面的特征,为中世纪蒙古语所特有,通常在回鹘式蒙古文和八思巴字文献里才能见到,在现代语言里它已变成-γtun(-gtün)。在0536和0505中保留着这个形式,说明它们的底本时代更早,可能就是元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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