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表面看，WTO是一种国际经济交往的协调机构， 是各国权衡利弊的讨价还价的场所。然而，本质上，它又是一种文化，是一种以人的智力为核心的文化交流。当我们来不及回顾20世纪的沧桑的时候，21世纪就呼啸般地迎面走来。其中最令人激动的是基于全球网络和基于知识经济的WTO的出现。 知识经济可以说千道万，与教育最密切相关的，也许可以概括为三点：一是知识的价值增长，从传统记忆、复述或应用，走上了创新的高价值之路。二是工业经济中知识的高价值，将通过WTO转化为高价格； 三是这种高价格的市场，将在网络上即全球性的大市场上大升值。因此，与13年前的《关贸总协定》相比，WTO 几乎就是知识经济的“执行官”，任何国家的“入世”，都意味着自觉不自觉地走进知识经济的范畴。这个背景，势必要对以研究知识为核心的教育，产生强烈影响。那么，这些影响可能发生在哪些方面？为此，我们有必要先回顾一下传统经济学的知识价值观。 一、传统经济学家的知识观 研究人力资源对于经济增长的回报，曾经是经济学领域中的杰出贡献，并且由此获得了诺贝尔经济学奖。代表者是舒尔茨和他的人力资源论。舒尔茨（T.W.Schultz），丹尼森（E.F.Denison），依斯特林（R.Eastcrlin），鲍曼（M.J.Bowman）等人，提出人力资源理论，把“学历——受教育程度”列入经济增长的因素，测算出人力资本“投入——产出”的收益率：初等教育为35%，中等教育为10%，高等教育为11%，整个教育为17.3%，为何初等教育最高？可能是由当时体力生产率决定，高等教育一方面学程太长收费高昂，另一方面纯理性知识与生产脱节，远不如获初等学历就马上工作的贡献。显然，从“人力”的完整意义上看，舒尔茨的理解未免过于偏狭，表现在以下几点： （1 ）舒尔茨的“人力”假设的两个前提是：①假设“人”模型的线性化；②假设“学历与知识”相关的线性化。 关于①，信息与系统工程的确凿研究表明：人的模型除了有线性的一面以外，还有非线性、随机性、时变性和离散性等综合数学特征。例如社会尊重就是一个很难描述的数学过程，而尊重是一种信息，人的偏好也是一种信息，人的道德观念也是一种信息。这些无不在经济资源中充当许多另外的“看不见的手”的作用。关于②，学历与知识在学校的课程表上虽具有规定性，而成绩单上却有及格与优秀的重大差异。并且，知识的功能若通过人表达，由于人的模型变异极大，人的函数执行结果差异也极大。也就是说，舒尔茨的投资受益率实际上是个不确定数。 （2）舒尔茨计算的依据是单个的个人劳动， 未注意到人的组合即人群的力量，即“有组织的人”及其劳动情境对生产的影响。这里的组织当然是指人际之间的信息沟通、合作和竞争。由于信息不对称，在经济竞争的现实中，实际上从来不存在公平竞争。而网络的信息交流，为公平竞争和合作提供了全球性的技术平台。 （3）即使在个体情况下， 受过教育的人诚然有促进经济增长的正面，现实中不乏其破坏经济增长的负面，并且受教育程度越高，可能对经济破坏越大，例如网络上的病毒制造者。 （4）舒尔茨虽明显地感觉到有知识的头脑对经济的影响， 并在论述人力资本时也提到过能力、技术等等，但在他的结论中，只留下了学历（受教育的程度）对经济增长的痕迹，他未描述从接受教育中获得的知识的创新即智力运用功能的情况，不免有“人”是知识的工具之嫌，把人看成单纯的经济人，重新掉进人是经济动物的旧穴。 （5）最重要的是， 舒尔茨未涉及知识的创造劳动对经济增长的贡献。舒尔茨忽略了人的智力、人的创造性这个经济活动中最活跃最积极的因素正在成为经济增长的主力军的趋势。 总之，人力资本包含人的体力和脑力物化资本。舒尔茨看到了人的劳力在接受教育训练后的资源，而没有充分看到人的脑力的另一部分——创造力，在这个意义上，舒的人力资本观显然存在严重缺陷。知识经济的到来，恰恰就在这个突破口上。那么，知识经济为人的智力发展提供了哪些条件呢？ 二、20世纪的经济学揭示了智慧与经济的关联 提到20世纪经济学理论的发展，笔者以为，最新颖之处或最富有突破性之处，是它启动了智力与经济的关联。 典型的也许是美国1996 年12月31日出版的《商业周刊》，它以“新经济”为主题，发表了一组见解新颖的文章。文章认为，美国已经进入一个以信息革命和全球化大市场为基础的“新经济”发展期。这个“新经济”的见证是美国经济增长已经持续近十年，呈现了历史上从未有过的不增加失业情况下的微通胀的经济增长时代，其内核是智力支持经济发展。其突破是：（1 ）从人的劳力上升到人的智力；（2 ）从一般知识重复使用上升到创造新知的发明和发现；（3）从技术知识实现物质改造， 上升到科学知识实现的信息生产、加工和处理；（4）从有形的物质、能量、 货币资本上升到无形的信息资本；（5）就知识自身而言， 从“知识就是力量”上升到“知识就是财富”。 也许，这是一个经济哲学的命题，即智力资本的价值规律。它的生存条件是网络上的市场环境。网络改变了传统经济哲学的时空观。说到底，这种哲学体现在知识经济的市场环境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