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年末,几十位海内外学者聚集成都,考察中国中医研究院中汇制药公司,并就民营高科技企业如何跃上新台阶进行研讨。 中汇制药公司奇迹般的发展模式,引起了海内外学者的极大兴趣。1994年6月13日中汇创立之时,只有300万元资产,短短5年间,增值为5亿多元。从300万到5亿,中汇走了一条与众不同的路。 事实上,中汇最初是先从寻找产品开始的。第一个产品是与中国中医研究院合作开发的“中汇川黄液”。当时的厂房是从一家国有制药企业租来的,从公司成立到生产出产品,只用了5个月, 而一些类似企业却需要几年的时间。中汇几乎将所有的资金用于产品的开发生产和销售上,直到1996年底,中汇一鸣惊人,投入2亿元, 在成都金牛区建成了一座现代化的中药科研生产基地。 在这个年生产能力为50亿元的生产基地里,传统的中药再也不是黑乎乎、脏兮兮、连汤带渣一大锅,而是胶囊和试剂。熬药罐被航天航空工业部门制造的制药设备取代了;根根草草也被放进了试管、烧杯和烧瓶,来分析提取有效成分,并进行严格的动物药物等试验。总裁莫始奎说:“CT扫描、X光片、B超不叫西医,叫现代科技成果,西医能用,中医也能用。”“中药西制”是中汇坚定不移奉行的一条原则。 哈佛大学亚洲政策与管理研究院主任孟坤博士在参观完中汇后说:“中汇的硬件设备可以说是国际一流了,中药制造能到这种程度,真让我吃惊,就是老外看了也要吐舌头。” “借鸡生蛋”还是“养鸡生蛋” 对于一个企业来说,产品不亚于生命。在国外,开发一种新药也许要10亿美金10年周期,而作为中国的民营企业,不具备如此雄厚的经济实力。一缺资金,二缺人才,民营企业如何开发自己的当家产品? 中汇走了一条“借鸡生蛋”的道路。他们依靠拥有1000多名教授的中国中医研究院,有偿使用其技术成果。他们说:“我们这里不管是药理、工艺还是临床实验都使用国内最好的人才。在其他一些企业还在四处招聘博士生时,我们已经用博士生导师来开发研制产品了。”借着中国中医研究院这只“鸡”,中汇走出了一条多快好省的道路。 中国科学院国情研究中心主任胡鞍钢教授说:“中汇公司根据中国国情走出了一条投资少收益高的路子,比较现实,企业发展初期一般是这样的。”著名经济学家刘诗白教授也说:“国外大企业几乎都有自己的科研机构,但作为民营企业,不可能一步到位。” 但是,与会的很多专家在称赞这一方式“灵活”、“现实”的同时,却也有了新的忧虑。美国麻省理工学院政治系教授崔之元博士提出,现在国内的专家还缺乏一种自主意识,可以低价让企业将成果买断,但是一旦他们有了这种意识,要求科技入股,那么企业将如何对待? “借鸡生蛋”,还是“养鸡生蛋”,这是民营企业必须探索的一条道路。四川省顾问团副主任杨继瑞教授说:“到底采用哪种方式,关键是看如何使交易成本最低。” “让我们的骨干与资本发生联系” 如果说产品是企业的基础,那么产品的基础是什么? “是人。”中国工业经济研究会顾问赵国良教授如是回答。现代市场,形形色色的产品只是“各领风骚三五年”,产品的生命周期越来越短,更迭越来越快,所以,赵教授说:“人才是企业真正可以依靠的发展源泉。” 中国的人才并不少,吸引人才,培养人才,关键是使用人才。国有企业不太会使用人才,因此不少人才流入非国有企业。据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几位专家研究发现,在转型的过程中,非国企的人力资本超过了国企。 但是随着竞争越来越激烈,民营企业的人才流失率也越来越高,王绍光教授很担心:“这么一来,培训费用和工作所得经验都白白流失了。” 如何稳定人才,专家们开出一贴“药方”,即进行资产结构的调整,给高层管理人才和特别优秀的技术人才一定的期权。事实上,这已成为美国高新技术企业得以快速发展的一个重要条件。他们认为,“光靠年薪还不够,年薪只是最基本的,主要是要增加灵活份额,将他们的利益和未来与企业的利润和发展紧密联系起来。” “股权的分配奖励和产权的再分配是改革的必然趋势,”赵国良教授指出,“在使用工资奖金的同时,必须使用股票(产权)期权办法,让我们的骨干与资本发生联系。” 政策和服务是企业发展的基础 “民营也好、国有也好,包括三资企业能否在21世纪迎接WTO 的挑战,取决于政府的政策和提供的服务。”胡鞍钢教授说。 民营企业在社会生活中日益扮演着举足轻重的角色,四川省社科院研究员辛文说:“我们要将民营经济作为未来的重点或新的经济增长点加以扶持。”政府“要放手支持,除了国家规定以外,在范围上、规模上、整个经济的比重和形式上不作限制,在政策倾斜上给予有力的支持。” 专家们明确提出,全心全意为企业服务是政府的事业,政府最重要的角色是服务者。其核心就是,政府的政策包括制度环境应当如何有效降低民营企业迅速发展的交易成本,政府提供的服务越多,企业的交易成本就越低,企业的发展就越快。 与会专家们认为,政府首先应当给予制度支持。措施之一就是市场准入,即向有资格的民营企业特别是高新技术企业,放开一部分市场包括将来开放的电信业、IT业,他们说:“我们可以对外开放,为什么不可以开放给我们的民族企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