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众传媒、商业广告与审美的当代性

作 者:

作者简介:
李思屈(1959—),本名李杰,四川金堂人,四川大学广告所教授、博士 四川大学广告所,四川 成都 610064

原文出处:
西南民族学院学报:哲社版

内容提要:


期刊代号:B7
分类名称:美学
复印期号:2000 年 05 期

关 键 词:

字号:

      中图分类号:G206.3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4—3926 (2000)03—0087—05

      (一)美学:关注传媒与走向生命之真

      现代美学的死亡是从它远离人们的生活开始的。美学本是对人类生存状态的一种观照,而现代美学则应是对现代人生存状态的一种回应。但不幸的是,我们当代的某些美学家们却在热衷于亚里士多德的“摹仿”,黑格尔的“理念”或各种什么流行的“主义”的时候,却把我们现实的生命状态和生存问题远远地抛在了脑后。是否在谈论洋人、古人的美学问题成了美学家们是否有“学问”、是否具有学术性的评判标准,各种老得发黄的概念和各种时髦得耀眼的术语漫天飞舞,至于当代中国人生存的基本状态,以及由此产生的大量迫在眉睫的、复杂而深刻的各种问题,由这些问题引起的生命深处的那些无限丰富的鲜活感受,发生在这感受中的审美变化,则被完完全全地遗忘了。只关心古人的问题和洋人的痛痒,而对现实的生命却无动于衷,对现代人生存的基本条件缺少必要的审视,这就是现代美学所谈论的审美问题缺乏当代性的一个根本原因。

      作为世纪之交的中国人,作为在一个“地球村”时代,在与西方强势文化和现代科技的强大压力下抗争着并不得不与之共存的古老民族,既有曾经辉煌,而现在仍属“发展中国家”的“边缘感”,又有曾经满怀诗情,徜徉于“天人合一”的泛审美主义,而现在不得不面临冷漠而强大的现代科技力量的“被挤压感”。这种边缘感和被挤压感已经发展到了如此普遍而强烈的程度,以致于它构成了种种重要社会情绪的审美扭结点。

      归去来兮,田园将芜胡不归。美学,的确到了回过头耕种自己的田园,审视我们民族在现当代的基本生存的时候了。

      现代的基本生存并不是什么大而玄的东西。构成现代人生存的基本条件之一的,恰恰就是最不起眼的一种东西:大众传播媒介。说大众传播媒介是“最不起眼”的东西,并不是说人们与传媒的关系还不够密切,或还没有注意电视、广播、报纸、杂志等等的存在,或对它们的“使用率”还不高。恰恰相反,正是由于现代人与现代的大众传播媒介关系太密切,以致于已经不习惯把传播媒介这种工具作为一种“工具”来打量。人们与媒介打交道,基本上是为了从媒介获得自己所需要的信息,并通过这些信息来对自己的生存环境作出判断,为自己的生命活动作出选择。环境即信息,信息即媒介,大众传播媒介为社会提供信息的服务越精良,越无微不至,它在人们的感觉中就越被等同于信息本身,环境本身,与此同时,媒介作为媒介的工具性质就越来越被忽略了。在这种条件下,媒介就构成了人的生存。

      这一重要情况,早已引起了传播学家的重视。20世纪60年代,加拿大学者麦克卢汉(Maushall Mcluhan)在其《理解媒介:人的延伸》一书中,已经表现出将大众传播媒介作为人的生命的一部分来加以揭示的努力。1996年尼葛洛庞帝(Negroponte)《数字化生存》,更进一步揭示了在互联网络条件下,人类的生存样态将会出现前所未有的改变,并在此基础上提出了人类生存的新定义,展示了人类新的生存空间。

      传播学家一般来说更侧重于技术性的研究,但这并不等于传媒文化现象不存在深刻的审美意义。实际上,当今人类正面临着新的转折点。我们千万不要轻视身边那些小打小闹的个人电脑和电脑网络技术之类的东西,正是它们引发了一场传播方式的革命和生存方式的革命,正把人类带向一个新的时代,即数字化生存的时代。

      在传播史上,曾经发生过两次巨大的革命,这就是语言的产生和文字的产生。这两次革命对人类生活的深刻影响,无论怎样高估也不过份。在语言产生以前,人们(他们能叫作“人”吗?我们还记得卡西尔把人定义为“语言的动物”。)是通过某些简单的符号、信号和简单的手势来进行信息交流的。他们绝对不能想象,语言时代的来临作为信息传播方式的一场革命,使人能够真正有效地思维和交流,从而启动了人类文明的车轮。同样,在文字时代到来之前,谁要是被告知文字将成为人的生活的一个重要部分,不能掌握文字的“文盲”将被抛在时代生活之外,他也许会觉得那是天方夜谭,他觉得他的生活已经基本上完满了,他无法想象生活还会有什么巨大而深刻的改变。而且,在印刷术的革命以前,谁又能相信一台小小的铅印机竟然会成为西方的宗教改革的前提,进而孕育出使整个欧洲、整个世界为之巨变的资本主义精神呢?

      目前,又一场新的传播革命——数字化的革命悄悄来到我们身边,我们的生活又处在了巨变的前夜。也许,除了“网吧”上某些年轻而敏感的“网虫”,我们现在绝大部分人仍然难以想象已经启动的这场革命性变化,无法想象高深莫测的“网络”竟然会成为我们生命的一个极为重要的部分,更无法想象它会给我们的生命空间和生存景观带来怎样的改变。但是,至少,大众传媒技术专家尼葛洛庞帝,还有未来学家阿尔温·托夫勒(参见其新作《力量的转移》一书中《形象的制造者》、《颠覆性的传播媒介》、《“荧光屏育成”的一代》等章节)等,是对这场已迫在眉睫的、天翻地覆的大革命深信不疑的。

      你可以不同意这些专家们的见解,但你却无法忽视他们提出的问题的重要性。美学更不能面对这样的问题而无动于衷。因为以现代高科技为支撑的现代传播技术的发展,一方面深刻地改变着人们的生活方式,同时也深刻地改变着人们的观念方式和情感方式。这种改变如此巨大、如此深刻,以致于使美学本身的存在遭受到又一次重大的挑战:

相关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