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言学史的空间

——《共同语言的魅力:雅柯布森,马泰修斯,特鲁别茨科伊和布拉格语言小组》读后

作 者:
钱军 

作者简介:
钱军,北京大学;通讯地址:100871 北京大学英文系

原文出处:
外语教学与研究

内容提要:


期刊代号:H1
分类名称:语言文字学
复印期号:1999 年 07 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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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语言学史在处理研究对象时呈现出两种不同倾向。一种偏重语言学思想的内在发展,Robins(1967)和Sampson(1980 )的著作即属此类。另一种偏重思想的外在成因,在社会文化的大背景下考察语言学的发展。以布拉格学派为例,借助学派成员的著作,应该可以说明思想的内在发展,回答“是什么”的问题(比如Vachek,1966)。但要想回答“何以是”的问题,局限于学派成员的著作就不够,而须借助范围更广的材料。托曼的《共同语言的魅力》(1995)就是这样一部探讨“何以是”的著作。捷裔学者托曼早年在布拉格学习,曾听过学派主要代表人物Bohumil Trnka的讲课。以后移居美国, 时下任密执安大学斯拉夫语言文学系教授。托曼是公认的布拉格学派史学专家(Toman,1979, 1981,1984,1987,1994)。《共同语言的魅力》是托曼研究布拉格学派史学多年工作的总结。本文首先扼要介绍此书的内容,而后讨论有关的问题,最后讨论托曼史学研究方法的问题。

      1.《共同语言的魅力》概要

      托曼在前言中指出,本书研究的对象不是布拉格学派语言学内在的发展过程。换言之, 此书不是介绍结构主义语言学或者以JanMukarovsky为代表的结构主义美学。不过,谈论布拉格学派不可能不涉及语言学的技术性问题,但托曼是把语言学作为更恢弘画面的一个组成部分。他关注的核心问题是怎样把布拉格语言小组置入本世纪20—30年代的文化氛围进行考察,研究的问题包括:俄国和捷克斯洛伐克学术研究状况及风格的差异;布拉格语言小组与布拉格多元文化社会的关系;在布拉格的俄国、乌克兰、德国学者所起的特殊作用;小组与捷克先锋派的关系;当代社会思潮对语言学的影响。这些问题是许多有关布拉格学派的著作所不涉及的(比较Faye & Robel,1969;Fontaine,1974;Galan,1985;Raynaud,1990)。

      全书分为12章:

      第1章,马泰修斯的问题。

      马泰修斯的历史功绩,在于把布拉格由“思想的沙漠”转变为思想的乐园。

      第2章,语言学者是未来主义者:雅柯布森的形成时期。

      本章涉及雅柯布森学术生涯的开始,先锋派文学艺术对雅柯布森的影响以及他自己的先锋派实践,早期信奉的方法论等。

      第3章,“其它情形”:莫斯科,圣彼得堡,革命。

      “其它情形”原本是马泰修斯评论雅柯布森背景的话,指的是雅柯布森1920年来布拉格之前在俄国经历的思想氛围。托曼认为,布拉格语言小组的独特之处在于捷克和俄罗斯学术传统的相遇,因此必须了解在这两种传统相遇之前,各自的研究状况。本章从莫斯科、圣彼得堡、十月革命等宏观角度探讨当时俄国的状况。这样做, 一方面可以补充第2章探究的雅柯布森早期生平,有助于在历史的框架里给他一个合理的定位。另一方面,20世纪初俄国思想生活的丰富多彩并非一人使然,而是一批罕见的思想家和艺术家集体作为的结果。在当时年轻的文学学者和诗人的学术团体当中,最为突出的是圣彼得堡的诗歌语言研究会和莫斯科语言学小组。虽然关于这两个学术团体的著述甚多,但其组织和运作的细节我们并不清楚。托曼试图证明,尽管这两个学术团体形象激进,但都可融入俄罗斯学术团体的传统。他讨论了莫斯科和圣彼得堡对语言理论研究所持态度的差异以及有关的组织因素和政治因素。

      第4章,马泰修斯:寻找新的语言学。

      本章的重点是马泰修斯思想的形成及其早期的研究工作。托曼认为,马泰修斯赞成的是一种现实主义的、明明白白的语言研究方法,他研究的一些问题(比如把语言作为实现目的的手段加以研究)前人并没有深入研究。在其学术生涯的早期,马泰修斯就拒绝接受历史主义和心理主义的因果论,赞成对当代语言进行共时研究。反历史主义是马泰修斯语言学思想当中最明显的成分,它与捷克社会的主流思潮现实主义相吻合。马泰修斯不仅了解现实主义的社会思潮,而且熟悉这一思潮的拥护者马萨瑞克(Tomas G.Masaryk)的著作。

      第5章,间奏曲:20年代初期的雅柯布森和马泰修斯。

      本章的时间跨度是从雅柯布森离开俄国的1920年到小组成立的1926年。首先讨论雅柯布森在此期间的工作,比如《捷克诗歌基础》(1923)。而后讨论马泰修斯的思想。马泰修斯在此期间也研究语言学,但历史证明,他的组织工作意义更为重大。马泰修斯很快就成为文化活动家,捷克公众生活的评论家。他遵循了马萨瑞克的思想,特别注重学术和教育在捷克社会当中的作用。

      第6章,学者团体:两次大战期间布拉格的跨文化融合因素。

      本章讨论1918年之后布拉格学术界多元文化状况的若干方面。特别具有史料价值的是对小组一些成员的介绍,比如“俄翼”的SergejKarcevskij,Petr Bogatyrev,Dmytro Cyzevskyj,Nikolaj Durnovo;“捷翼”的Bohumil Trnka,Bohuslav Havranek,Jan Mukarovsky,Milos Weingart,Jan Rypka等。比起Vachek(1966)的著作, 托曼此书在小组人物介绍方面要翔实得多。

      第7章,共同语言的魅力。

      “共同语言”指小组早期聚会讨论所围绕的一些有共识的主题,比如共时与历时,反历史主义,反因果论(anti-causalism),反心理主义,语言的接触和汇合,音位学,结构的概念等等。这些主题的提出和研究是基于对19世纪历史比较语言学的反思。托曼认为,在这些主题和概念当中,最重要的创新是关于结构是一个以寓意规则(laws of implication)为基础的内在组织的概念。“共同语言”的集中体现是小组创作的布拉格学派的纲领性文件《提交第一届斯拉夫语文学会议的论纲》(1929)。

      第8章,一个战斗的组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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