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业集团无疑是眼下我国新闻界最大的热门话题之一。近年来,随着我国报业的产业化和不断参与市场竞争,我国报纸的运作在一定范围内,呈现出不断聚合的态势,促进了报业追求规模效应的集团趋势。从世界大趋势来看,走报业集团化经营道路,是当今现代报业发展的必由之路。 我国报业走集团化之路首先必须明确自身的定位问题。报业不是一般意义上的产业,而是一种特殊的产业,是具有政治性、意识形态性的产业。我国的报业集团,完整的说法是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的、现代化的报业集团。因此我国报业集团的定位应当是:以党报为龙头,以报纸为主业,以国家所有为原则,以社会效益为第一的多功能、多层次、多品种的特殊产业集团。 明了了我国报业集团的总体定位,我们就可以在此基础上探讨我国报业集团发展中遇到的一些问题。 从全局看,我国报纸的现状是优劣并存,成熟与幼稚并存,现代与原始并存,巨大的财富与捉襟见肘的清贫并存,报业竞争烽烟四起,报业发展极不平衡,市场发育不够完善,报纸质量与风格正在定位定型过程中。可以说形势并不容乐观。而在具体走向集团化的道路中,也可谓荆棘丛生,步步坎坷,一系列麻烦和问题随之而来。下面就其中几个关键性问题逐一论述。 1.关于领域扩张和异地办报问题 这个问题的实质是报业集团化所要求的资本的较高流动性和现行的媒介行业壁垒的矛盾。报业本质上是信息报道业,信息产业集约化经营要求对信息产品进行深加工,媒介因此产生了能够比较自由地用不同媒体形式生产和传播信息产品的要求。从经营上,就要求资本在各媒介行业间的自由流动。显然我们现行的某些政策在客观上形成了行业壁垒。这些不同媒介行业之间高筑的壁垒和计划经济体制下建立起来的条块分割、等级森严的报业体制及其管理方法,限制了报社按集约化原则进行信息的深度加工和利用,影响了报社按市场规律合理配置资源。由于不能在报纸登记地点之外出版地方版(现已有松动),以及很难向广播电视和书刊出版领域发展,报社的投资方向受到很大限制,从而很难实行真正意义上的集团的经营。目前,除人民日报得以出版华东和华南版外,其他报纸均无异地版。近年虽然政策有所调整,准许中央级报刊和各省级党报在本系统内和本省内异地办报,但仍限定一般应以兼并方式进行。由于这些报社多数历史长,人员多,本身负担很重,近年来在报业竞争中处境不佳,因此很难消化随兼并而来的各种新负担,所以这一政策调整收效尚不明显。 同时,在现行政策下,报社涉足图书出版业和杂志业已属不易,进入广播电视业的可能性更是微乎其微。如在我国首家成立报业集团的广州日报社,仍未获准开办出版社,至于办电视台,更是经济日报社和其他许多报社多年的梦想。 在媒介行业内部,纵向跨地区办报受到多种约束,横向涉足其他媒介又遇行业壁垒。我国报业集团的手脚无疑被捆绑住了。 在这一点上,美国的经验可资参考和借鉴。美国法律以前是禁止传媒从事跨媒介经营的,同一城市的报纸所有者不得同时拥有电台或电视台的所有权。但是,因特网的出现打破了传媒之间的界限,网上传输的比特,可以变成文字,也可以变成图像和声音。因此,禁止跨媒介经营的规定已经变得毫无意义。相反,如果想充分发挥因特网的传播效能就必须提供多媒体的信息,所谓混合的比特。 有鉴于此, 美国通过了《1996年电信法》,对此重新作出了规定,允许不同媒介有条件地相互渗透。这就为报界的网上经营开辟了一块崭新的天地。 一位新闻界资深人士说,没有股份制(以及现代企业制度),没有异地办报,就谈不上真正的报业集团化。 2.股份制问题 近几年来,随着经济体制改革的深化,公有制实现形成的多种途径成为改革探索的一个热点,这自然地也波及到了报业。以明确产权关系为目标的现代企业制度的改造,业已成了报社经营体制改革的又一新的课题。在发达地区,办股份制报纸的呼声较高,一些报纸已经在实际操作中。由于创办股份制报纸尚未得到批准,目前的股份制报纸尚属不规范的股份制。 中央有关主管部门认为,在以公有制为主体的社会主义中国,报纸的性质应当是公有制的事业单位,应当代表国家和人民的利益,不能只代表某个集团的利益。因此,不宜实行股份制。 股份制办报的提出首先是双方自身需要和各自的利益驱动,报纸要迅速发展,需要大量资金投入,仅靠自身缓慢的积累是不可能的,连一些实力较强的大报在发展中也感到有很大的资金压力或缺口;而一些具有相当实力的企业,则重视报纸的影响和广告信息功能,为宣传自身形象和提高社会知名度,同时也把它看做是一项可获利的投资,便开始悄悄地进行着这种尝试和探索。 随着改革开放的步步深入,一些经济条件较好,发展较快的报社,要求实行现代企业制度的呼声很高,这正反映了市场经济体制下,报业经济产业化运作的本质要求。 从国内外的实践看,报业引入现代企业制度,进入市场,并不一定会造成报纸的导向脱离社会主流价值目标。相反,西方国家大多数主流报纸往往是社会主流价值和意识形态的积极捍卫者和传播者。尽管现实中确实存在着一些小报格调品位低下的问题,究其原因,多是由于市场竞争过于激烈造成的。在我们的国情下,这完全可以通过制定较严格的市场准入和竞争规则,以及合理划分市场空间,来予以防范和管理(目前的治散治乱是合乎这一原则的)。换句话说,媒介的导向和格调品位低下,完全可以通过对市场规划的操作来加以解决。从全面建立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和不拘一格探索公有制实现形成的需要看,让部分有条件的报社实行现代企业制度,让市场在报业经济资源的配置中起主导作用,是我国现今报业发展的强烈呼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