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教育的相对独立性

作 者:

作者简介:
白明亮 南京师范大学教科院 邮编:210097

原文出处:
教育研究与实验

内容提要:


期刊代号:G1
分类名称:教育学
复印期号:1999 年 12 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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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蔡元培先生是我国近代的著名教育家,他在1922年3 月在《新教育》杂志上发表了《教育独立议》一文,提出教育要“保有独立的资格”,“要超然于各派政党和各派教会之外”。可以说,这是当今世纪末教育主体性高扬的世纪初伏笔。因而,我们有必要于历史与现实的错位相容间对它进行再发现、再认识。

      一、“教育独立议”的本义及评说

      (一)教育独立议本义

      蔡元培先生“教育独立”思想的核心在于“教育事业当完全交与教育家,保有独立的资格,毫不受各派政党或各派教会的影响”。他主要是从教育目的(“教育是帮助受教育的人,给他能发展自己的能力,完成他的人格,不是把被教育的人,造成一种特别的器具,给抱有他种目的的人去应用的”。)和教育性质(“教育是要个性与群性平均发达的。政党是要制造一种特别的群性,抹杀个性。教育是求远效的;政党的政策是求近功的。教育是进步的,是公同的;教会是保守的,是差别的”)两个方面来论述“教育事业不可不超然于各派政党之外、各派教会以外”这一思想的。同时,他还论述了实行“超然的教育”(高等教育)的具体方法(实行大学区制,成立大学教授会,废除神学课,制定抽税制等)。

      (二)教育独立议评说

      《教育独立议》一文以教育目的为总揽,主要涉及了如何处理教育与政党(治)、教育与宗教的关系的问题。对于我国现行的教育,“超然于宗教”已不再是个问题。因此,教育独立说,关键在于如何摆正教育与政治的关系以及如何协调好教育目的中的个人与社会的关系。对于教育与个人、社会的关系,马克思关于人的全面发展及人与社会的辩证统一学说已给我们的认识以原则上的理论指导。对于教育与政治的关系,个人认为它应有两个不同层面:即教育应不应超然于政治(应然的)和教育能不能超然于政治(实然的)。从教育自身存在看,其功能存在是其得以存在的根本。而在教育的两大功能中,育人功能又是其内在的本源性功能。“人是教育的目的”、“教育是人类自身再生产”都表明了人是教育的永恒旨归。马克思主义认为,人是社会中人,社会是人的社会。即是说,作为人,具有类存在的一般特性;同时,任何个人也都是特定历史条件下的具体、现实的个人。因此,教育所培养的人也应有两个层面:1)为人,为不是附加任何政党、 宗教属性的人之本体意义上的人;2)为具体的人,为附加上了具体现实属性的某一政党、 某一宗教或某一阶级、阶层的人。从教育的系统存在看,教育作为社会大系统中一个亚系统,必然与政治、经济、文化等亚系统发生着双向的联系,即教育制约于和反作用于其他诸系统。也如有学者对高校和政府关系所言,“高校作为整个社会大系统中的一个有机的子系统,越来越直接地依赖于社会母系统提供的资源,依赖于政府在各种社会子系统之间的协调以保证教育资源供应的正常化和丰富性。政府的作用,已成为当代高校正常生存和发展必不可少的外部因素。”(注:周川:《高校与政府关系的几点思考》,载《高等教育研究》1995年第1期。 )由此可见,教育有着应超然于政党(治)的一面,也有着其现实不能超然政党(治)的一面。这是由教育自身性质和现实存在所决定的,“教育独立”只能是一种相对意义上的独立。

      二、教育相对独立说的界定

      教育的相对独立应有两个不同的侧面:即教育作为一个独立社会要素的“单质性存在”和教育与其他社会亚系统相互联系中的“共存性存在”。从第一个侧面看,作为一个有别于政治、经济、文化的一种培养人的实践活动,其“自在”的独立性在任何社会、制度下及历史条件下都能存在,这是教育得以存在的根本。诸如教育活动中的“教学相长”、“因材施教”、“循序渐进”等等教学规律、原则,在不同的社会、国家和时空条件下,它不因政党的轮换而变换,不因意识形态的改变而改变。从第二个侧面看,教育如何实现在与其他社会亚系统的联系中保持其自身的独立性,而不至于“两党更迭的时候,教育方针也要跟着改变”,则是其相对独立性的关键所在。在此问题上,笔者认为,教育,尤其是蔡元培先生所论述的高等教育不应固守,也不可能永久固守于高悬社会之上的“象牙塔”内。因为,高等教育不可能超然物外。其自身的职能演变也充分地说明了这一点:从中世纪职业行会大学的保存、传递专业知识到19世纪德国柏林大学成立所确立的教学与科研相统一的原则,再到20世纪美国威斯康星大学成立所奠立的教学、科研和社会服务三位一体的发展模式,展示了高等教育发展的三个里程碑。而这是“大学从社会边缘走向社会中心,从封闭走向开放,从保守的‘象牙塔’中走向现代社会生活的过程。”(注:康健:《从历史的演变看大学的第三职能》,载《高等教育研究》1995年第2期。)但个人仍认为, 高等教育也不应完全融入社会,处处仰人鼻息。而这是由教育的本体育人功能所决定的。因为,教育对社会政治、经济、文化的反作用是间接的,是必须以其所培养的人为中介客体的。不认识到这一点,将会重蹈60年代一些发展中国家对“人力资本”理论的盲目崇拜而急功近利式地投资于高等教育所造成的大量资金的浪费;无视这一点,教育将永远处于仆从的地位,一会儿依附于政治,作政治的号角;一会儿追随经济,作经济的鼓手。如此,则教育将永无自己的根基,没有自己的本源生长点。所以说,教育首义在于给自己一个准确的定位,然后才是对社会其他系统的服务。而在此意义上讲,教育的相对独立性,也如有学者对教育主体性的界定,即教育在“社会尊重自己,自己服务于外部社会”的前提下,“对于其自身同外部社会的关系状态的一种主动的、积极的选择。”(注:吴康宁:《主体性是否为教育的一种本质属性》,载《教育研究与实验》1996年第2期。)

      三、教育相对独立性的内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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