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4年春天,蒋介石在江西南昌发起了一场声势浩大的新生活运动。当时,从国民党的党政军机关到群众团体,从身居闹市的国民党领袖、达官贵人到村野的匹夫匹妇及儿童无不卷入其中。运动伴随着国民党第五次“围剿”中央苏区的隆隆炮火,在不到一年的时间里席卷全国。新生活运动(以下简称新运)从1934年2月发起,断断续续推行了十几年,是国民党统治时期较大的一次运动。它曾被称之为“社会建设运动”、“明耻教战运动”、“固有文化的复兴运动”、“心理建设运动”,是“实现三民主义最基本工作。”本文仅就新运与明耻教战的关系作一粗浅探索。 一 蒋介石称新运是准备对日作战的明耻教战运动(注:蒋介石:《国父遗教概要》。),日本也称之为“排日运动的结晶”。的确,在新运发起之初蒋介石作的《新生活运动之要义》、《新生活运动之中心准则》、《新生活的意义和目的》等演说及其主持制定的《新生活运动纲要》、《新生活须知》两个文件中,都标榜新运是复兴民族的基础。蒋介石认为,中国传统道德中的“礼义廉耻”为“中国数千年来立国的基本精神”,而中国社会现实是“礼义沦亡,廉耻丧尽”;对症下药,须恢复礼义廉耻这一中国固有的思想,激化中国人的思想和民族意识,以达到复兴民族建立新国家的目的。他同时解释,礼义廉耻虽是“古今立国之常经,然依时间与空间不同,自各成新义。”目前其新义是:“礼,是规规矩矩的态度;义,是正正当当的行为;廉,是清清白白的辨别;耻,是切切实实的觉悟。”(注:《革命文献》第68辑第8页。)而要养成礼义廉耻,绝对不是单靠内心修养所能办到的,外部训练较内心修养更切实有效,礼义廉耻直接表现于国民日常的“食衣住行”之中。所以,蒋介石为新运规划的内容为:以礼义廉耻为基本精神,以改造国民“食衣住行”日常生活为实行起点,最终实现国民生活的艺术化、生产化、军事化。在“三化”中,蒋介石特别强调军事化。1934年3月19日,蒋在南昌行营扩大纪念周演讲《新生活的意义和目的》时说:“新生活运动就是军事化运动,军事化运动,就是要从日常生活做起,一步一步地确实做到‘全国总动员的程度’。军事化的最后目的,就是要‘整齐划一’,使全国国民能够共同一致,保种强国。”(注:《革命文献》第68辑第33页。) 蒋介石还认为,中国由一个泱泱大国变为帝国主义的半殖民地,这固然是由于帝国主义侵略所致,而重要的一点是中国人自己生活不如人的缘故,即所谓“物必先腐而后虫生之,人必自侮而后人侮之,国必自伐而后人伐之。”提倡新生活,就是让国民明白这个耻辱,依据礼义廉耻来改造自己的全部生活,增进自己的德性与智能,具备现代国民的人格。这样,“国家便可以转危为安,转弱为强。”(注:《革命文献》第68辑第32页。)而威胁我们民族安全的日本,则“无论吃饭、穿衣、住房子、走路以及一切行动,其精神所在,有形无形之中,都合乎礼义廉耻。他们以这样的教育,几十年下来,然后才造成今日这种富强的国家。”(注:《革命文献》第68辑第20页。)“日本全国上下无论什么人早晚一定洗冷水脸,全国已成为一种普遍的习惯。还有一个习惯,就是普通一般人,每天吃冷饭。这些生活习惯就是最基本的军事训练与军事行动,他们从小在家庭里就养成这些刻苦耐劳的习惯,就是一切生活早已军事化了,所以他们的兵能够强。”因此,蒋介石要求通过新运使人人能实践礼义廉耻,“做到了整齐、清洁、简朴、勤劳、迅速、确实六件事,然后可以表示我们是有精神的人,有训练的人”,如此,“人家才不敢轻视我们。”(注:《革命文献》第68辑第33页。)这是蒋介石所阐明的新运明耻教战的含义。 如何落到实处呢?第一期新运(1934年2月至1935年2月)实行清洁、规矩运动。第二期新运(1935年3月至1937年7月)实现国民生活的军事化、生产化、艺术化。 第二期新运在宣传方面,进一步强化新运与复兴民族的关系。蒋介石在1935年12月底就任行政院长一职时发表演说,要求以新生活刷新民族精神。1936年元旦,他以《国民自救救国之要道》为题演讲,说:现在国家的情形很危险急迫,时时刻刻都在危急存亡之中,但是国家民族的命运,完全是由我们全体同胞自己决定,换句话,就是要我们全国国民个个能够努力自强。而最要紧最根本的一点,就是推行新生活运动,随时随地明礼义廉耻,以礼义廉耻来树立我们自己和整个国家民族的人格。不断彻底地改变我们的习惯行动等,以适应时代环境的需要。1936年2月19日,他在新运纪念周称:“新生活运动不是世界上普遍一般的社会改良运动,而是一种救亡图存的运动。”(注:《革命文献》第68辑第46页。)到1937年2月新运三周年纪念日,更是大声疾呼:“复兴民族的事业,不是个人的事业,亦不是一部分少数团体的事业,而乃是全国同胞人人之事,”因此,各位同志对于新运要“(一)切实推行勿事铺张;(二)集中力量贯彻到底;(三)以身作则推己及人;(四)简单朴素表里如一;(五)精诚热烈自强不息。”“现在国难已到了最后严重关头,倘使不是每一个人都负起救亡图存复兴民族的责任,国家便减少了很大的希望,民族复兴的日期,便因之延宕下去。”(注:《革命文献》第68辑第60页。)蒋介石的下属邵元冲、钱大钧、吴铁城、滕杰、郭瑞生等人也追随其后撰文,如《培养民族力与新生活》、《新生活运动与国防》、《国防生活与民族盛衰之关系》、《现阶段中新生活运动之中心工作》、《新生活运动与全国总动员》、《新生活运动是复兴中国的行动纲领》等等。 实践上,从1935年开始,蒋介石把新运与南京政府的一些抗战准备工作结合起来。首先发动“劳动股务运动”配合国民党的国民经济建设运动。1935年2月19日,蒋介石在《新运周年纪念告全国同胞书》中,号召发起“劳动服务团”实行劳动服务。同年4月1日,蒋提出发动“国民经济建设运动”,以增强国力。南京政府承旨在全国推行。为推动经济建设成效,蒋指示“国民经济建设运动一定要与新生活运动同时并进,相辅相行”(注:《全国新生活运动》第49页。)。当时劳动服务团自倡导以来,发展较快,据统计,各省团团员总数为383370人,各市县团团员总数为81272人,各路团团员总数为30121人。在蒋的授意下,各地纷纷借助新运,利用劳动服务团这支义务劳动大军,服务于地方建设事业。新运劳动服务团为地方经济建设作出了一定贡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