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三八年十一月十日,德国爆发了著名的“水晶之夜”,纳粹计划迫害犹太人于焉开始,这个恐怖之夜使得居于德国的五十万犹太人纷纷想往外逃。 当时,在德国的救济犹太难民团体,四处寻求协助犹太人逃生的机会。一九三九年初,德籍犹太人白尔克拉斯来到上海,他经由担任国联中国同志会会长的朱家骅,循线向立法院长孙科提出一项“移殖十万中欧犹太人来华计划”,目的是为陷于纳粹魔掌的犹太人找一条生路。 犹太人移华计划 以极机密进行 一九九五年四月二十七日,两位犹太人康沛岚、赫佛瑞,辛苦地找到“阳明书屋”,他们说明,想来此寻找二次大战期间有关犹太人移民中国的历史档案。 负责档案管理的国民党党史会第二室总干事林宗杰耐心地陪同两人查目录,皇天不负苦心人,林宗杰查到了编于“国防最高委员会”的一册发黄卷宗——西南边区划定犹太人寄居区域案。 两位犹太人兴奋极了,留在党史会翻阅了两天,盼望再找到其他资料,能增进重建犹太人历史的史料。事隔半年,一位在台大任客座教授的犹裔人士也同样到党史会寻找档案。 特殊的是,这项珍贵史料,不仅党史会不知内文,包括研究近代史的专家也说:都没听说过二次大战时,有过犹太人移民中国的计划。 根据这份档案显示,蒋介石所领导的重庆政府,以极机密的公文处理这项移民计划,时间历经半年,参与讨论者有时任国防最高委员会委员长蒋介石、行政院长孔祥熙、立法院长孙科、相关部会首长及云南省主席龙云等人。 犹太人白尔克拉斯向孙科所提的计划,首先希望中国政府能批准十万犹太人移住中国,移民权利须与中国公民相同,“每一移民入境时,将携英镑五十至一百镑,使中国的外汇基金至少可增加五百万英镑,相当于中国币一亿五千万元。” 一九三九年二月十七日,孙科正式向国防最高委员会提案,他强调基于总理遗志及人道立场,中国实有必要对犹太人伸出援手,他并认为,这项计划也有助于英、美等国对华的好感。 会中经过热烈讨论,蒋介石批示“原则通过,交行政院筹议进行,办法候核。”当时,出席委员还建议,这项援助计划应在国际间做广大宣传,并嘱政院研究援犹的理由和措辞。 三月九日,国民政府正式训令政院。孔祥熙很快召集内政、外交、财政、军政、交通等五部研商,再将此案发交政务处长蒋廷黻深入研拟具体方案。 行政院的分析包括:外交部建议,这项计划应以援助“无国籍犹太人”为限,免得发生领事裁判权的问题;或其他国家要求比照犹太人移民。 内政部建议指定云南河口商埠做寄居区域,原因是基于防止犹太人住在接近国际性商埠,将可能泄漏国民政府的内政、外交、国防等军事机密,或有滋生事变的可能性。 获得政府同意 移居地选定云南 军政部基于国土主权的立场,基本上反对这项计划。不过,军方表明若非施行不可,犹太人可集中居住在偏僻的蒙自当滇越铁路中心。 政院汇整各部会意见后,行文“云南王”龙云,要求其支持这项屯垦案,此案也获龙云首肯。政院又讨论通过,规定“每一犹太人入境,须随身携带两百英镑。”也就是说,若有十万犹太人入境,重庆政府将有两千万英镑的入账。 白尔克拉斯为族人不断奔走,他致函孔祥熙建议让犹太人移居昆明。他并计算以中国币五百元可盖一临时住所,十万人所需要费用为五千万元国币,之前,他已募得一半的费用。 白尔克拉斯曾赴云南,和龙云手下的财政主管缪云台研商细节。他建议上述另一半费用能由缪云台主事的地方银行贷款,两年内由移民还清;建屋的土地及周边道路则由中央提供修筑。 这项计划如果实现,要如何移送十万犹太人进入中国内地,本身就是一件大工程。白尔克拉斯说:“如果不能解决交通问题,这项计划将前功尽弃。” 他提出一项构想,由犹太移民和中央政府合组交通公司,从移民基金提拨一百万英镑购置三百台卡车、五百台巴士来运送移民。未来双方可合资经营交通运输业,他要求国府能给予路线营运的独占权。 白尔克拉斯希望国府在六月中旬作出决定,原因是赞助的美国犹太人七月间将纷纷出门度假,时间拖延将会失去募款机会。对计划内容,他认为可讨论修改,但他要求国民党政府,在正式决定前,不要对媒体及大众宣扬此事,免得外界对中国反感。 七月二十六日,政院秘书长魏道明回函给白尔克拉斯。他说明,孔祥熙已在前一日院会决议“中国政府将在最近宣布,接纳无国籍犹太人进入沿海商埠暂住,但是,居留者不得从事政治活动或宣传。” 魏道明强调,中国政府将提供保护及居住、工作等权利给居留者,而其工作必须配合中国经济发展。对于将开放多少犹太人入境,国府则存有争议,魏道明表示,中国当前无法立刻接纳十万犹人入境,数量上仍须再研究。 当年五月,已有一万四千个犹太难民涌入不须签证的上海,同样对犹太人抱有政治目的的日本,虽为轴心国一员,但却坐视不理,采开放门户。然而,上海人口趋近爆满,住房、食物皆呈紧张状态,引发住民扰攘抗议,在上海掀起排犹风潮。 国际情势遽变 屯垦 案终未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