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高等教育系统的特征之一是其双重结构:一方面是由中央与地方政府控制的国立与公立学校,一般条件较优越,但在高等学校中所占份额较小;另一方面,则是由市场驱动的私立高校,一般来说学费昂贵,总体条件稍次于国立与公立学校,但在高等学校中所占份额较大,少量大学也享有较高的声誉,如早稻田大学、庆应义塾大学等。 一、私立高等教育的发展政策 日本私立高等教育早期发展于十九世纪中后期,由于当时的明治政府在建立国立高校的同时,鼓励私人办学,因而涌现了一批私立高校,如1858年福泽谕吉创立的兰学塾于1868年改称庆应义塾(即为以后的庆应义塾大学),1873至1880年间又分别创立了东京外国语大学、同志社大学和明治大学的前身——东京外国语学校、同志社英学校、明治法律学校,而1882年大隈重信创办的东京专门学校,即为1902年改名至今的早稻田大学。到1885年,日本本科大学仅东京大学1所, 但专门学校(后来发展为本科大学)就有102所,在校生8800多人中, 私立部分的学生约占48%。 1912~1926年大正时期,日本私立高等教育又有新的发展。1918年,日本政府颁布的新《大学令》规定,高等教育除依靠国家办外,也欢迎地方政府和团体以及私人办学,这一规定为私立大学的设置开辟了道路,使私立大学在法律上取得了作为大学的合法地位。此后,私立大学与专门学校迅速发展,就读于私立高校的学生数大大增加,并远远超出了国立与公立高校的学生数,其中私立大学的学生数约占全体大学生的57%,而私立专门学校的学生更是占全部专门学校学生数的91%以上。 1949年,日本文部省发布了《国立学校设置法》,同年颁布了《私立学校法》。《私立学校法》从三个主要方面保障了私立高等教育的发展:第一,它高度重视私立院校的自治;第二,它发展了一种保障私立院校公共性的观点,促进一种新型公共社团的建立,以利于资助和管理私立教育机构;第三,该法授权国家和地方政府给予私立院校经费上的补助(采取与日本宪法有关条款不相抵触的方式予以补助)。《私立学校法》的实施不仅带来私立高校自治的加强,而且还促进了学校与法律的结合,以及日本公众对私立学校的支持。至1953年,日本新制大学增加到226所,其中120所为私立,约占56%;同期205所短期大学中, 私立的有167所,约占81%。至1992年,523所本科大学中,私立的有384所,约占73%;591所短期大学中,私立的有499所,约占84%。 此外,近90%的专门学校也是私立的。不过,于六十年代发展起来的五年一贯制高等专门学校(招收初中毕业生入学)则主要由政府举办。据日本文部省统计的数据,1990年,各类私立高校的在校生(研究生除外)占了全部高校在校生的78%;虽然大部分有研究生院的大学是私立的,但这些大学的研究生数仅占全部研究生数的36%。 值得注意的是,国立大学中,工程类学科的学生所占比例最高,其次为教育类和社会科学类;然而在私立大学中,社会科学类学生数则占了绝对优势(约47%),其次则为人文学科和工程学科(分别在18%和17%左右)。这一方面显示了私立大学专业发展受制于财政因素的状况,另一方面却同样令人注意:在设施、设备方面需要大量资金的工学专业,在私立大学中也受到了相当的重视,这是与日本产业社会对科技人才的大量需求相适应的。还有一点值得注意的是,私立高校的每一位教师平均承担的学生数远多于国立与公立学校,如1990年,国立与公立大学的学生数占日本全部大学生的27%,但其教师数则占全部大学教师的49%;私立大学学生数占73%,教师数仅占51%;在全部短期大学中,国立与地方公立学校的学生约占9%,教师约占16%, 而私立学校的学生数尽管占到91%左右,其教师却只占近84%。而且,据八十年代中期曾做过的一项全国性调查,私立大学教师的老龄化程度也高于国立与公立大学,平均年龄为46.2岁,而国立大学与公立大学的这一数据,分别为44.2岁和44.4岁。这种状况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私立高校总体师资力量的相对薄弱。 二、私立高等教育的入学政策 日本高等教育政策的重要方面是入学政策,其中有两点值得一提,因其与私立高等教育有密切关系: 其一,妇女受高等教育问题。以国际比较的眼光来看,日本高等教育入学率已达到了相当高的水平,女子入学和教育机会平等的目标已部分实现。但是在大学这一层次,女学生所占的比例仍然明显低于男性。据九十年代初的统计,男性高等教育年龄组内进入大学的人数已超过33.4%,但女性这一年龄组的相应比例仅15.2%。 若把大学与短期大学合在一起看,情况就有很大区别:男性高等教育入学率为35.2%,而女性高等教育入学率达37.4%。这明确显示了短期大学在接受女性学生方面的巨大作用。由于日本80%以上的短期大学是私立的,因而不难发现,日本发展私立高等教育的政策方面,对解决妇女接受高等教育问题有着较多的考虑。 其二,关于入学办法。日本高校在招生考试办法方面做过很多改革尝试,如从全国统一考试到各校单独考试,包括试行综合评定学生成绩、升学考查等多种办法,并在1977年建立了主持全国统一考试的“大学入学考试中心”,这一机构从其法定意义上是由国立与公立大学有关人员参与工作并共同利用的机构。但1990年开始实施大学入学考试中心制订的全国统一的首次高等学力考试时,除了全部国立与公立大学参加外,有16所私立大学也参加了这一考试。当然,私立大学对这一考试的利用方式是多种多样的。有的让考生参加统一考试后再接受个别的学力检查,然后择优录取;还有的只让考生参加考试中心组织的某几科考试,根据其考试成绩择优录取。近年来,自愿利用考试中心考试的私立大学有所增加,他们认为参加这样的统一考试,有利于体现学生的平等竞争,也有利于把私立高校各自的面试、小论文考试等与统一考试方式结合起来,从而使私立大学能招收到更多素质较好的新生。但是,从总体上看,私立高校仍然采取各校自主地进行一次性综合学力考试的办法,各校自行确定招生报名、考试、录取的时间,有的一年内还举行两次招生考试,校与校之间的考试时间不一,以便于学生参加若干所学校的考试。由于私立大学相对于国立与公立大学来说,更多地被卷入院校的生存竞争中,在获取更多更好的学生方面,被直接置于市场驱动的情形中,因而不得不比国立与公立大学采取更为多样与灵活的入学招生办法。近年来,私立高校除了部分自愿参与国立、公立高校的招生考试改革外,继续实行将学科考试同高中阶段学生的综合调查表、面试、写作测验、实践技能测验等结合起来,努力通过自行确定的入学办法获得优秀学生。由于九十年代以来日本高等教育学龄人口的明显下降,高校生源市场不景气,私立大学的招生面临新的困难。在这种情况下,有些私立大学,特别是在东京、大阪这类大城市的私立大学,注重对教育设施直至学生的生活设施加以充实、完善,努力创造优美的校园环境,以吸引入学者;同时,一批较有实力的私立大学从八十年代起提出了比公立大学更高的入学要求,其录取的新生质量已达到了与重点国立大学相同的水平。这些私立大学试图在提高教学质量方面下更多的功夫,提高学校的声誉,以便于在市场驱动的环境中拥有较强的竞争力。事实上,优秀学生对位于重要大中城市的私立大学的兴趣已超过了对地方公立大学的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