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OI：10.16298/j.cnki.1004-3667.2023.10.06 一、问题提出 自然界中的现象不会被标记为属于化学、生物学或物理学，但来自不同学科的科学家会提出不同类型的问题，并在学科领域内寻求问题的答案。面对复杂棘手的难题，可能出现的天花板效应会使科学家们将目光转向其他学科，从而借鉴其中的有益思想、理论与方法来寻找科研发展的新突破口。从小科学到大科学、从知识生产模式Ⅰ到知识生产模式Ⅱ，现代知识生产模式逐渐表现出生产的情境化、集体性和跨学科协同性、生产的主体多元性和组织多样性等特征[1]。学科只是知识的暂时分类，在实施创新驱动发展战略和知识生产模式转型背景下，跨学科已成为科学创新的必然趋势。 高水平科研生产离不开人才的跨学科成长，与其学术背景与学术研究经历密不可分，存在内在基础和外在环境的复杂关联。跨学科经历有助于学者拓宽学科视野，构筑批判性和差异化的思维模式，但如何激发科技人才的创新素养，跨学科经历在学术产出中发挥着怎样的作用尚未得到有效探索和验证。跨学科教育经历分为横向和纵向，为从实证角度更易探究，主要关注学者的纵向跨一级学科教育背景，是指在不同学位层次(本科、硕士、博士)阶段拥有两种或两种以上不同学科大类的学位。跨学科一方面对学者自身的知识结构提出了更高要求，另一方面学者在研究过程中也需要借鉴不同领域和学科的思维、方法和知识，与不同知识结构的研究者进行交流与创新。跨学科研究经历信息不易获得，浩瀚的学术成果中，信息之间的互相引用为关注学者的跨学科研究经历提供了可能。本研究所指的跨学科经历涉及跨学科教育经历和跨学科研究经历两方面。 纽厄尔(Newell)认为复杂系统可以为跨学科提供理论基础。通常每个学科都关注一组从其角度观察到的相互关联变量，被视为系统的组成部分。但跨学科借鉴了不止一个学科的视角来得到对问题更全面的理解，那么它必然包含更多连接在一起的较大变量集合之间的非线性关系。从整体上看，这组更大的变量和关系可以被视为一个复杂系统[2]。但作为一个系统，多样性、协同性、差异性是其主要特征。多样性为系统提供发展的动力，子系统之间的差异性为系统提供创新要素，而协同性使得系统的发展趋于稳定[3]。相关的跨学科测度研究也注重从这三个方面考察跨学科程度。其中，斯特林(Stirling)的跨学科三维测度指标，即多样性(学科的数量)、均衡性(学科分布的均匀程度)和差异性(学科性质的差异程度)常被运用[4-5]。 许多研究表明，高层次人才在学术成长过程中多数具备跨学科教育经历[6-7]。关于跨学科教育经历是否有利于学术产出的提升，有学者认为跨学科博士生[8]、跨学科博士后[9]科研产出显著高于非跨学科者；有学者认为跨学科教育经历对教师中、英文科研产出的数量、质量和生产偏好具有显著促进作用[10]；但也有学者则认为纵向跨学科经历与博士生科研产出之间没有显著影响[11]，即便有影响作用也十分有限[12]。关于跨学科研究经历与学术产出的关系，多数实证研究从引文分析角度探索二者之间的关系。有学者利用多样性指数对参考文献的跨学科性进行测度，认为跨学科研究对学术产出的影响力存在显著正向作用[13]，有研究在此基础上运用RF方法，提出每增加一个学科，影响力增加约20%[14]；有学者认为跨学科研究程度与其学术影响力之间呈现出倒U型的关系[15]。有学者认为更高层次的论文(例如前1%领域论文)呈现出了更高的跨学科水平[16]。但也有学者认为高交叉度和高专业度的跨学科论文，学术影响力都相对较弱[17]。有学者利用Tobit回归模型从跨学科研究的三个维度(多样性、均衡性和差异性)研究对论文被引频次的影响，发现多样性对论文的总被引频次有促进作用，差异性较低更有助于产生高影响力的研究成果[18]。有学者同样从三个维度进行探究，发现多样性和差异性对论文具有长期正向作用(13年时间窗口)，均衡性则对论文有着短期负向作用(3年时间窗口)[19]。 已有研究虽然对跨学科教育经历、跨学科研究经历与学术产出的关系进行考察，但相关结论并不一致。跨学科过程中研究者本身面临着学科思维、学科文化和组织文化等多方面冲突，跨学科研究经历的表征指标也复杂多样，科研产出更易受到外部环境、组织机构、学科差异和学者个体特征等多方面因素的影响。学科交叉融合不断推进，但以学科为导向的内部学术组织制度和外部学术评估制度对跨学科研究反而是一种框限。尚未获得稳定教职的学者认为，跨学科可能不利于职业生涯早期—中期的发展[20]。因此，以不同年龄阶段、不同学科领域获国家杰出青年科学基金项目资助的学者(以下简称“杰青”学者)群体为研究对象，不仅有稳定的学术教职，完善的学术成长和研究经历、科研成果也较为丰富，并致力于探索更多的创新研究。“杰青”项目在人才资助计划中处于较高水平，可从高层次创新人才角度为探究跨学科经历对科研产出的作用提供证据支持，为跨学科人才培养、成果评价、平台建设提供事实依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