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图分类号：G640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1-1610(2023)04-0001-10 一、虚拟大学：一种基于互联网技术应用的创新型高等教育机构 虚拟大学作为一个高等教育学概念来源于英语学术界，一般以virtual university出现，也有cyberspace university、digital university或everywhere university等用法。对应的中文翻译则是“虚拟大学”“网络大学”“数字大学”或“泛在大学”。“虚拟大学是传统的远程教育的网络延伸。”[1]193相当一部分虚拟大学是在开放大学、函授大学及广播电视大学的基础上发展而来，如英国开放大学(The Open University)、中国国家开放大学。另一部分虚拟大学则诞生于互联网时代，自其问世就与现代信息技术深度融合，如美国密涅瓦大学(Minerva Schools at The Keck Graduate Institute)、西部州长大学(Western Governors University)、加州虚拟大学(California Virtual University)以及非洲虚拟大学(Africa Virtual University)。传统远程教育主要依托邮件、广播、电视等媒介技术，而虚拟大学几乎完全依赖于网络信息技术。基于网络信息技术，虚拟大学打破了教育时空和资源的限制，不仅能够开展远程教学或知识信息传输，而且能够依托不断进化的信息技术，实现师生之间和生生之间的同步交流或异步交流，甚至还能提供个性化教育服务。正因为这些特色的存在，有关虚拟大学的定义总是强调其对网络信息技术的使用。有学者认为：“虚拟大学最简单的概念就是通过因特网使用多媒体来实现远程教学。”[1]193“虚拟大学是一种基于网络的高等教育。”[2]51“虚拟大学指的是通过结构良好的互联网门户网站提供教育和学习机会的组织。”[3]“虚拟大学这个术语通常用作一种有组织的教与学的活动形式，主要通过互联网或混合的方式来进行。”[4]由这些定义可知，虚拟大学是基于对互联网技术的应用而得以组织和运行的创新型高等教育机构，其创新性主要体现在虚拟化(无实体校园)、泛在、便捷及数字化或智能化等方面。概括而言，虚拟大学是一个外延宽泛的概念，泛指专门面向中等教育后的学习者传授高等教育阶段的专业知识，并且能够颁发大学文凭的在线教育机构。有些在线教育机构的正式名称并未出现university，如密涅瓦大学和一些知名慕课平台，但这并不妨碍我们视其为虚拟大学。 随着虚拟大学的出现，与之相对应的拥有实体校园和严格录取制度的高等教育机构开始被人们称为传统大学(traditional university)或校园大学(campus university)[5]。亦即，以是否全面使用网络信息技术为分类标准，大学可以被划分为虚拟大学与传统大学两大类型。有学者指出：传统大学指的是拥有“哈佛基因”的大学，追求的是更大更好的实体校园及其配套设施[6]279；而虚拟大学则几乎彻底抛弃了“哈佛基因”，表现出对教学效率的强烈追求。还有学者指出：传统大学所面向的受教育者是少数人，在教育机会和教育资源供给上具有定量限制和严格控制的特征[1]248；而虚拟大学则迥异于传统大学，其价值取向是大众化和平民化。此外，较之于传统大学，虚拟大学并未体现出对齐全的学院或学科建制的普遍认同，有的甚至仅热衷于某些甚至某一学科在线课程的开发，而这样的在线高等教育机构，也被视作虚拟大学。 虚拟大学似乎在和传统大学“对着干”。被传统大学忽视甚至排斥的边缘性群体，反而被虚拟大学视作主流消费者。虚拟大学向被传统大学忽视的群体伸出橄榄枝，其行动逻辑类似商业市场竞争中的颠覆性创新，即一些起初并不引人注目的产品或企业，虽然诞生于市场边缘地带，服务于非主流客户群体，但是，却通过技术创新不断发展壮大，并最终占领主流市场且取代(即颠覆)原有龙头产品或企业。[7]33正是基于这样的类比，一些关注虚拟大学的研究者预言：虚拟大学将对传统大学产生颠覆性创新。除了以哈佛大学商学院教授克里斯坦森(Clayton M.Christensen)为代表的创新理论研究者，还有不少学者对虚拟大学的颠覆性创新持肯定态度。例如，管理学大师德鲁克(Peter F.Drucker)曾于1998年预言，互联网技术将对高等教育产生冲击，大学校园将会成为历史遗产，传统大学将不复存在[8]。在中国，网络信息时代来临后，有学者认为：“最扰动教育界的当属教育‘颠覆论’、学校‘消亡论’、教师‘失业论’。”[9]16虚拟大学是否将取代传统大学或对其形成颠覆性影响，成为中国高等教育信息化研究领域热议的问题。[10]3由此而论，学术界有必要针对虚拟大学是否会对传统大学产生颠覆性影响或取而代之这一问题展开一番探讨，以此为人们客观认识虚拟大学的发展前景、理性看待虚拟大学与传统大学的关系提供理论参考。而关于这一问题探讨的焦点，即虚拟大学是否系颠覆性创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