党的十八大以来,党带领全国各族人民打赢了人类历史上最大规模的脱贫攻坚战,取得了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的关键性任务和历史性成就,形塑出新时代十年伟大变革的生动实践。当前我国正处于巩固拓展脱贫攻坚成果与乡村振兴有效衔接的任务交叠期和两个“一百年”奋斗目标的历史交汇期,全面推进乡村振兴战略,进而实现全体人民共同富裕将成为“三农”工作的总基调和总抓手。党的二十大指出,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最艰巨最繁重的任务仍然在农村。习近平总书记多次强调,促进共同富裕,最艰巨最繁重的任务仍在农村。共同富裕是包括农民农村在内的全体人民共同富裕。促进农民农村共同富裕成为全体人民共同富裕道路上最难啃的“硬骨头”。如果说脱贫攻坚是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的底线任务,那么乡村振兴就是实现全体人民共同富裕的时代要求。乡村振兴要在共同富裕的总体目标下高质量推进,这必然要求乡村振兴阶段性任务与共同富裕战略目标有机结合。共同富裕与乡村振兴二者之间辩证关系是什么?有何内在逻辑?共同富裕目标下全面推进乡村振兴面临哪些现实挑战?实践层面如何应对和破解?对上述问题的回应,既是加快推进农业农村现代化的应有理论命题,也是关乎人民群众美好生活实现的重大现实课题。 实现全体人民共同富裕是与全面建成小康社会接续提档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新阶段的奋斗目标。1953年中央首次提出了“共同富裕”概念,将共同富裕定义为“使农民能够逐步摆脱贫困的状况而取得共同富裕和普遍繁荣的生活”;1992年邓小平同志在发表的“南方谈话”中指出,社会主义的本质是解放和发展生产力,消灭剥削,消除两极分化,走向共同富裕;2012年党的十八大提出中国要坚持走“共同富裕道路”的战略选择;2017年党的十九大明确提出“在2035年全体人民共同富裕迈出坚实步伐,在2050年全体人民共同富裕基本实现”的战略目标和任务;2018年《中共中央国务院关于实施乡村振兴战略的意见》明确指出,2035年中国乡村振兴战略实施要取得决定性进展,农业农村现代化要基本实现;2050年即第二个百年奋斗目标实现时,乡村全面振兴,农业强、农村美、农民富全面实现。2022年党的二十大进一步强调,要全面推进乡村振兴,着力促进全体人民共同富裕。可见,乡村振兴战略实施的两个阶段性目标与实现共同富裕“两步走”的远景目标的总体指向是一致的,二者是辩证统一的关系。乡村振兴是共同富裕的前提条件,只有高质量推进乡村振兴,才能确保农民农村生活不断走向富裕,全体人民共同富裕最艰巨最繁重的任务才能真正完成。共同富裕是乡村振兴的目标追求,只有践行共同富裕目标导向,才能确保乡村振兴五大振兴的科学谋划和有序推进,乡村振兴的总体要求和战略目标才能真正实现。 全面实施乡村振兴和扎实推进共同富裕是党中央科学把握发展阶段新变化作出的国家战略部署和确立的发展战略目标。乡村振兴与共同富裕在质的规定性上总体是一致的,但在性质、作用、方式等方面存在一定的异质性。近几年来,共同富裕和乡村振兴作为学术探讨的热点议题愈发受到学术界广泛关注,相关研究成果俨然呈现井喷增长之势。就乡村振兴而言,主要围绕实施乡村振兴战略的历史意义、现实挑战以及发展路径等宏大议题展开讨论。陈锡文(2018)从中国特殊国情决定的战略性任务和阶段性特征出发,认为乡村振兴是中国式现代化进程最强大的动力[1]。叶兴庆(2018)提出实施乡村振兴战略要把握好农业农村优先发展和城乡融合发展“两大原则”和人、地、钱“三个关键”[2]。黄承伟(2021)认为,实施乡村振兴战略为“两个结合”、经济社会发展、国家治理体系现代化发展等发挥出基础性推动作用[3]。霍天喜等(2023)从东中部地区同西部地区比较视野,阐释西部地区推进乡村振兴过程中重点处理好的几对逻辑关系,并提出通过构建有效市场环境、政策环境和社会环境,激活乡村振兴各要素,促进乡村振兴战略在西部地区高质量落地实施[4]。就共同富裕来讲,主要围绕共同富裕目标、内涵、实现路径以及促进农民农村共同富裕等热点议题展开研究。万海远(2021)瞄准当前我国实现共同富裕的关键矛盾,提炼下一步推进共同富裕要把握的几对关系,从而提出以公平促效率、以劳动就业稳共享、防范数字化、资本化过度集聚、盘活农村土地资产、创新区域横向联动发展等实现路径[5]。杨文圣等(2022)从法理维度、生产维度和分配维度界定共同富裕的本质内涵是共有、共建、共享[6]。李培林等(2022)认为应该分阶段推进共同富裕、降低农村相对贫困率,在产业融合、机制创新、新型城镇化与“逆城镇化”双向发展、数字乡村建设以及农民赋能几方面阻断贫困代际传递,推动乡村现代化发展[7]。吕德文等(2022)认为,农民农村共同富裕面临城乡差距、区域差距和收入差距三大挑战[8]。周文等从政治经济学视角指出,扎实推进共同富裕不仅需要通过大力发展多种所有制经济以促进社会生产力发展,还需要通过加快建立健全分配制度以不断完善社会生产关系[9]。 既有文献对于从理论和实践两个层面理解和认识乡村振兴与共同富裕的逻辑关系、发展难点及实践路径等有较强的启发性,不过,也存在亟待拓深的空间。总体来看,学界把焦点较多集中于乡村振兴助力共同富裕的意义、作用、难点以及路径等方面,而就共同富裕目标下如何高质量推进乡村振兴的学理关注则相对较少。唐任伍等(2022)认为乡村振兴对推动共同富裕、解决我国城乡、区域、产业发展不充分不平衡问题,具有必要性和可能性,二者在目标、使命、原则、路径方面具有一致性[10]。乡村振兴是通往共同富裕的必由之路,共同富裕是指引乡村振兴的前进航向,二者密切关联。乡村振兴是否高质量推进不能只看乡村产业规模、乡村人居环境改善成果等近利绩效,更要着眼于是否促进农民农村迈向共同富裕的远期目标。共同富裕与乡村振兴是不同层面上的命题,应该分清主次。乡村振兴如何在共同富裕目标下高质量推进是学术界和实务界等必须深入思忖和系统回答的重大课题。这也是本文的学术关切,并略呈浅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