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OI:10.19834/j.cnki.yjsjy2011.2022.06.04 中图分类号:G643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2095-1663(2022)06-0022-09 一、引言 改革开放以来,中国历经着前所未有的快速科技发展,于2020年成功迈入创新型国家行列,这标志着我国建设世界科技强国的第一阶段性目标完成[1]。但是目前仍与世界一流的科技强国之间存在较大的发展差距,尤其是在科技前沿和关键领域,大量的核心要件受制于人,持续面临着“卡脖子”的技术难题。党中央明确提出,坚持创新在现代化建设全局中的核心地位,把科技自立自强作为国家发展的战略支撑。研究生教育既主要为战略支撑提供人才“第一要素”,又是国际上衡量科技创新资源状况和能力水平的重要参考。习近平总书记在2020年7月召开的全国研究生教育会议上做出重要指示强调:“推动研究生教育适应党和国家事业发展需要,坚持‘四为’方针,瞄准科技前沿和关键领域,深入推进学科专业调整,提升导师队伍水平,完善人才培养体系,加快培养国家急需的高层次人才。”会议突出了我国研究生教育对于培养高端科技人才、提高国家创新能力的重大意义。 那么,当前我国各地区的研究生教育发展对于支撑高科技创新的贡献有多大,经何种机制产生?针对上述问题,本文将实证检验省域内研究生教育规模对高科技创新的影响,以期从服务于国家科技战略的角度,为优化研究生教育发展策略提供一定的证据支持。 二、文献回顾 关于教育如何影响科技创新的研究,可溯至经济增长理论中的人力资本部分,经典的内生增长模型将人力资本作为创新生产函数的关键变量之一[2-3],教育是人力资本投资的最主要形式[4]。罗默认为高水平的人力资本存量可以激发创新和技术进步,构成经济增长的原动力[2]。人力资本要素的积累是教育促进创新和技术进步的重要中间过程,因此教育能够实现对经济增长的内生驱动。杜育红等进一步检验教育促进经济增长的“要素积累”和“效率提升”两条机制指出:高级教育人力资本主要通过技术创新促进经济增长,其中技术创新水平由高级人力资本的存量决定[5]。 在内生增长模型的框架外,有学者考察教育的规模、结构等对科技创新的直接影响,发现教育和科技创新之间存在正相关关系[6-8],并支持排除低层次人力资本对科技创新的因果效应[7-8]。这为逻辑上锁定高层次人力资本与高科技创新之间的对应关系提供了证据,因此有必要在考察高科技创新的影响因素时,将研究生教育作为关注的重点。高等院校是培养创新人才的主体机构、科技创新的前沿阵地[9],主要通过人才培养和自主研发两大途径影响区域整体的科技创新水平。从事高科技创新活动,需要人才拥有大量的专业知识储备,站在某一科学研究领域的前沿,实现人才“知识进展”的重要场所便是高等院校[10]。此外,优质的高教资源不仅构成外部推动创新的重要技术源泉[11],同时是创新活动的内部或协同要素,校企联合的科学发明、高校取得的技术专利等都是此类要素产出的直接体现。赖德胜等认为,高等教育促进区域创新不仅体现于人力资本积累和直接参与研发,还包括差异化人才培养等方面,从创新研发、创新推广和成果制造等各层次促进创新[12]。 研究生教育是最高层次的高等教育,其规模与科技创新之间的关系密不可分[13]。李锋亮等实证检验了不同层次高等教育对国家创新能力的影响,未发现本专科教育对国家创新能力的促进作用,但是硕士生教育显著为正[14]。袁本涛等基于协整理论,观测到研究生在校生数是科研支出变动的格兰杰原因,认为研究生教育与经济、科技之间基本形成稳定的协调发展关系[15]。李立国等使用区域研究生教育的“培养规模”及其研究生学历人才的“累计规模”检验了研究生教育对区域创新的影响及其溢出,指出创新集聚的空间分布不仅受到科创资源丰裕程度的影响,而且研究生教育的效果具有溢出辐射效应[16]。杜帆等实证发现研究生教育的培养和累计规模每提高1%,我国头部城市的创新水平会分别提高0.15%和0.31%,高创新水平的城市最受益于此[17]。蒋仁爱等基于研究所的大样本数据,检验研究生学历科技人员的存量对于科技产出的影响,发现研究生学历科技人员对专利和论文产出的影响在各类投入中最大[18]。另有学者将科技创新作为研究生教育影响经济增长的中间机制,兼论了研究生教育与科技创新之间的关系[19-21],但是此类研究通常选取研究生毕业生数或学位授予数作为衡量其规模的变量[13,22-23],实际测度的均是人才培养的增量规模。 整体上,主流文献对研究生教育影响高水平科技创新活动的关注仍然较少,并有待克服单一使用毕业生数等增量指标的局限。同时机制当中与研究生教育相关的各类规模所释放效应的程度、区别与联系等有待进一步检验和丰富。基于上述文献综述,本文将主要锁定研究生教育与高水平科技创新之间的关系,利用我国2003-2017年的省级面板数据,实证检验区域扩充的研究生“人才增量”规模与保有的研究生教育“资源存量”规模对高科技创新的联合促进效应,并对省际的效应差异予以甄别和讨论。 三、研究设计 (一)模型设定与核心假设 基于格里利谢斯提出的知识创新生产模型[24],将其作为科技创新的生产函数。传统的知识生产函数中已经纳入人员投入规模的变量,但是未有识别高层次人力资本的影响,故借鉴于经济增长模型中引入教育变量的做法[25],将影响高科技创新的研究生教育作为独立变量引入,构建新的科技创新生产函数如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