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OI:10.16298/j.cnki.1004-3667.2022.09.08 一、问题提出 知识和技术创新时代,卓越工程师培养直接关乎国家的全球竞争优势。习近平总书记在中央人才会议上强调,“要培养大批卓越工程师,努力建设一支爱党报国、敬业奉献、具有突出技术创新能力、善于解决复杂工程问题的工程师队伍。”可见,我国卓越工程师培养是建设高等教育强国、服务高水平科技自立自强的战略任务之一。从2010年“卓越工程师教育培养计划”(以下简称“卓越计划”)启动实施,到2017年新工科作为“卓越计划”2.0深入推进,我国卓越工程师培养在产教融合、课程建设、教学改革等方面进行了有益探索,为新时代卓越工程师培养奠定了实践基础。然而,随着新时代卓越工程师培养理论研究与实践的深化,启发了我们对“什么是新时代卓越工程师”这一根本性问题的研究,以及新时代卓越工程师新内涵和新要求对课程改革与建设、人才培养模式创新等问题的新思考。什么是新时代卓越工程师是一个具有挑战性的命题。尽管已有研究围绕卓越工程科技人才培养标准、核心素养等开展了丰富研究,但对新时代背景下卓越工程师的内涵和外延仍未有共识:新时代对卓越工程师提出何种能力要求?如何区分或实现“卓越”?这是新时代卓越工程师培养需要回答的本体论问题。 核心能力是应对全球化和信息化挑战,统合知识、技能、态度的跨领域、可迁移能力[1]。就内涵而言,核心能力以应对未来不可预见变化和不确定情境为重点;就学科属性而言,核心能力强调多学科知识、方法的迁移应用;就价值指向而言,核心能力注重回归教育本质,反映个体发展的灵活性和持续性。也有研究采用全面能力[2]、核心素养[3]、关键能力[4]等概念探讨工程科技人才能力构成;实践层面则强调以核心能力牵引工程教育改革。如欧林工学院以设计能力为核心的9条能力,MIT“新工程教育转型”(NEET)学会学习、创造、发现等11条能力,均从面向未来复杂社会和新技术发展的角度提出未来工程师的能力要求。研究与实践的多样性反映了核心能力研究见仁见智。综合来看,已有工程科技人才能力研究可大致分为专业认证视角,面向技术进步与产业发展视角,以及产业需求视角三类。 基于工程教育专业认证的学生成果要求。参照《华盛顿协议》、美国工程与技术认证(ABET)、欧洲工程师认证(FEANI)等毕业生素质要求识别能力是已有研究的一个主要趋势,各类认证标准从复杂工程问题解决、工程伦理等维度反映国际工程人才培养的要求[5]。但是,上述标准不能反映卓越工程师“取乎其上”的高线培养要求。有研究指出,工程实践需要有效沟通、团队协作、问题解决等多种能力的相互配合,但专业认证的能力要求并不能体现多种能力的交互[6]。此外,认证标准的趋同也无法体现中国特色和立足国家战略、面向未来工程技术发展的要求[7]。 基于技术进步与产业发展的能力要求。从国家战略和高校工程教育变革出发识别技术和产业发展对人才的能力要求是已有研究的另一趋势。如有研究专门聚焦德国、美国、俄罗斯计算相关的国家战略,考察计算思维、数据分析等能力要求[8];也有学者结合德国“工业4.0”和我国“智能制造2025”战略,强调复杂问题处理、系统能力等是应对智能制造的核心能力[9]。代尔夫特理工大学则基于未来科技创新和社会发展要求,提出了包括工程知识,跨学科与系统思维等8条能力要求[10]。国家战略、工程教育改革有助于把握产业变革和技术发展对人才的最新要求,有益于确保核心能力对技术迭代和产业转型的快速响应。 基于产业需求视角的人才能力要求。部分研究透过产业的需求端视角审视核心能力,大致包括研究者与产业界合作和研究者对产业界开展调查两类。第一类研究重点关注复杂问题解决[11]、快速学习和适应能力[12]、团队合作能力[13]等具体能力;第二类研究侧重能力体系,如面向智能化的能力体系[14]、可雇佣能力体系[15]等。产业视角为理解工程师能力的实践性和前沿性提供了依据,印证并强化了高校与产业协同培养新时代卓越工程师的必要性。 整体而言,新时代卓越工程师培养诉求已经从解决复杂工程问题转向成为卓越的领导者、创新者和终身学习者。然而,现有能力研究在方法、内容、视角上对于厘清新时代卓越工程师的核心能力结构仍有进一步深入的空间:一是当前研究多为理论思辨或经验探究,研究结论多停留在应然层面;二是已有研究多与专业认证挂钩,具有普适性和通用性,缺少对“卓越”的关怀和新时代要求的映射;三是虽然开始关注产业需求,但仍缺少人才供给与产业需求结合的双重视角。基于此,本研究综合已有文献研究、业界访谈和田野调查数据,综合研究者与实践者的视角,运用扎根理论建构整体性框架,探究新时代卓越工程师核心能力构成及其相互关联机理。 二、研究设计 探究新时代卓越工程师核心能力结构涉及两个基本问题:一是核心能力构成,二是“卓越”的内涵特征。为此,本研究采用扎根理论开展探索性研究,利用NVivo软件从文献、访谈记录与田野笔记的开放编码中发现概念类属,通过轴心编码建立类属之间的联系,最终通过核心类属提出新时代卓越工程师核心能力结构的理论框架。 (一)数据来源 本研究的数据来源包括文献和访谈与田野笔记。一是聚焦工程科技人才能力研究的文献。利用“‘工程/工科’+‘人才/工程师’+‘能力/素养’”的关键词组合在中国知网CSSCI数据库库检索2010年以来的中文文献,共计183篇;利用“engineering/engineer+competency/skill/ability”在Web of Science核心数据集检索2010年以来的外文文献,共计109篇。为保证样本的契合度与完整性,基于相关性和规范性原则仅保留以能力研究为主题的文献,排除围绕某一能力的培养模式、课程建设等研究,最终将21篇中文文献和22篇英文文献纳入分析,分布情况见表1。对上述文献开放编码后(526个概念)发现未达到理论饱和,故采用对已有文献“滚雪球”的方式新增文献11篇,其中单一研究2篇,系统研究9篇。需要指出的是,本研究未将各类专业认证标准和专业认证研究纳入分析,目的在于将核心能力与毕业生素质要求区别开来。二是与航空航天、电子信息等关键技术领域卓越工程师的座谈、讲座报告和田野调查,将14位卓越工程师的3次座谈记录、11次讲座报告记录纳入分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