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7月25日，习近平在金砖国家工商论坛上指出：“当今世界正面临百年未有之大变局”，其中“人工智能、大数据、量子信息、生物技术等新一轮科技革命和产业变革正在积聚力量，催生大量新产业、新业态、新模式，给全球发展和人类生产生活带来翻天覆地的变化”。①第四次工业革命在推动人类社会飞速进步的同时，也令国际关系发生着深刻变化。 一、第四次工业革命的内涵与特征 虽然“第四次工业革命”这个词于1984年首次被提出，②但相关讨论真正兴起则始于2016年世界经济论坛。目前，学术界对第四次工业革命是否已经发生仍有争议，比如有人从数字科技发展的视角出发称之为“第三波半技术革命”③，因而有必要对它做简要介绍。 (一)第四次工业革命的丰富内涵 2016年，世界经济论坛创始人兼执行主席克劳斯·施瓦布(Klaus Schwab)在《第四次工业革命：转型的力量》一书中特别甄选了无人驾驶交通工具、3D打印、高级机器人、新材料、物联网和生物基因工程这六大关键技术作为第四次工业革命的聚焦技术。④两年后，他和尼古拉斯·戴维斯(Nicholas Davis)在《第四次工业革命：行动路线图——打造创新型社会》一书中将关注重点放到以下四类科技上，即拓展数字技术的新计算技术、区块链与分布式账本技术和物联网，改革物理世界的人工智能与机器人、先进材料和增材制造与多维打印，改变人类自身的生物技术、神经技术和虚拟现实与增强现实以及整合环境的能源、地球工程和空间技术。⑤2021年5月，美国大西洋理事会(The Atlantic Council)发表的研究报告着重强调了六大领域的新兴科技，即通信和网络、数据科学和云计算的数字经济使能技术，人工智能、分布式传感器、边缘计算和物联网的智能系统技术，与全球卫生和健康相关的生物技术、精准医学和基因组技术，扩大人类、企业和政府活动疆界的空间和海底技术，与人类增强相关的自治系统、机器人技术、去中心化能源方法以及量子信息科学、纳米技术、用于极端环境下的新材料和先进微电子等未来基础技术。⑥以上划分标准虽略有差别，但不难发现，第四次工业革命所覆盖的内容远不止数字科技，也包括其他领域关键科技的创新与应用。此外，第四次科技革命与工业4.0也有较大差别。工业4.0聚焦于制造和生产系统的数据化、组织转型和生产率提升之间的关系，是第四次工业革命的组成部分，后者的内涵要大很多。⑦ (二)第四次工业革命的特征 第四次工业革命的突破离不开第三次工业革命的持久积淀。第四次工业革命中的数字革命是第三次工业革命中数字技术突飞猛进的升级版，其中互联网的普及功不可没，人工智能的构想研究开始于1950年。此外，像3D打印、自动化、无人机和基因工程等科技的研究同样始于第三次工业革命，真正属于第四次工业革命创新的只有分子信息学、纳米和量子信息等少数科技。⑧当前，第四次工业革命呈现出如下特征。 第一，智能性。21世纪尤其是2010年以来，人工智能的飞速创新为第四次工业革命的发展提供了前所未有的“超级大脑”。在前三次工业革命中，无论机器如何改变社会，它都是作为人的绝对附属物出现的，只能被动执行人的操作指令，没有思考和学习能力。1997年击败国际象棋大师加里·卡斯帕罗夫(Гарри Каспаров)的“深蓝”就是其典型代表，它相对于人的唯一优势是快速运算。但在第四次工业革命中，随着算法研究的突破，计算机可以模仿人类的学习能力，飞速进行自我进化。起初，它的学习还依赖大数据的高强度训练，但之后就可以从空白开始，只凭借算法就可以实现进化。前者的代表是2016年的阿尔法狗，它分析了数百万人类围棋专家的棋谱，花几个月时间进行了3000万盘的自我练习后击败了世界围棋冠军韩国棋手李世石；后者的代表则是2017年的阿尔法元，它对围棋的认识完全从零起步，没有借助任何棋谱，只经过三天490万盘的练习就以100∶0的战绩战胜阿尔法狗。⑨可以说，人工智能在第四次工业革命中的作用相当于第一次工业革命中的蒸汽机、第二次工业革命中的电力与内燃机、第三次工业革命中的芯片，其超强的复杂信息处理能力为其他科技的发展与应用奠定了坚实的基础。⑩也正是在这个意义上，2021年3月，美国国家安全委员会发表的人工智能最终报告称：“人工智能将会是造福未来几代人最有力的工具”(11)。俄罗斯总统普京更是早在2017年就强调：“谁在人工智能中掌握先机，谁就能主宰世界。”(12) 第二，融合性。第一次工业革命以来，各种科技一直在融合中发展。第一次工业革命中，蒸汽机、轧棉机、纺纱机和机械织机跨大西洋两岸融合推动了棉花产业的繁荣；第二次工业革命中，各种技术在工厂流水线的系统组合成为现代工业社会的决定性突破力量；第三次工业革命中，成为技术聚合平台的互联网诱发了数字革命。(13)而今在5G甚至是未来6G网络技术的加持下，以人工智能和量子计算为代表的信息空间、以3D打印和新材料为代表的物理化学空间与以基因工程为代表的生物空间已走向融合，爆发出巨大能量。其中，5G和6G起到信息高速公路的关键作用。从技术指标看，5G网速的上下限分别达到20Gb/秒和10Gb/秒，为4G的100多倍；网络延迟度能够达到1毫秒，为4G的10倍；安全可靠性从4G的99.99％上升为99.999％；定位精度达到1米，为4G的50倍；处理连接和移动数据量的能力提升了1000倍。另外，5G的容量是4G的10倍，每平方公里能够连接的设备可达到100万台。这些优势决定了5G能够在实体行业进一步广泛应用，其代表即为物联网。(14)在先进通信技术的支持下，物联网能够将数以亿计的智能设备连接起来并准确实时交流数据，从而保证决策更科学、执行更有力、评估更精准、反馈更及时。(15)在物联网支持下，人工智能和先进制造技术深度融合，使制造系统具备认知和学习能力的智能制造技术成为第四次工业革命的核心技术与核心驱动力。(1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