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OI:10.14121/j.cnki.1008-3855.2022.z1.016 一、引言 从20世纪末开始,我国研究生规模逐年快速增长,已成为世界瞩目的研究生教育大国。[1]据国家统计局数据显示,1999年,我国研究生毕业生数为4.71万,至2021年,研究生毕业生数已达77.28万,二十多年间,研究生规模扩大了十倍有余。[2]2015年,国务院印发《统筹推进世界一流大学和一流学科建设总体方案》,将“双一流”政策作为发展高等教育的长期国家战略。[3]因为从数量上看,我国“双一流”高校的在校研究生已经接近或超过本校学生的50%,所培养的研究生总量已超过全国培养总数的50%,这两个50%决定了一流的研究生教育是一流大学的旗帜与标志,研究生教育在“双一流”建设中具有举足轻重的作用。[4]因此,“双一流”建设将大力推进研究生教育的学科发展。与此同时,研究生教育综合改革也在各大高校如火如荼地进行着,而学科布局和科类调整是研究生教育综合改革的重要内容。[5] 和大力发展研究生教育、推进研究生教育学科发展的国家宏观战略相对应的是微观个体对研究生教育选择的变化。越来越多的个体报考研究生,比如2020年全国硕士研究生招生考试报考人数341万人,比上年增加了51万人,再创历史新高。①其中,女性想读研究生的意愿比男性更为强烈。自2010年起,女性考研人数过半,并且所占比例不断扩大。[6]尽管越来越多的个体希望接受研究生教育,但是在就读学科和就业上却出现了两个趋势:其一,是“逃离工科”现象,也即越来越多的学生不想选择工科,[7]或者即使选择工科也不不愿意选择工程师这一职业;[8]其二,越来越多的博士学生放弃学术职业。[9] 研究生教育对个体的吸引力越来越大,而与此同时,在学科选择和就业领域方面又出现了新的变化,这背后或许受到了收益的影响。因此,随着研究生教育规模的扩大和重要性的凸显以及研究生收费政策的不断改革,关于研究生教育和劳动力市场之间关系的研究越来越多,[10][11][12]同时,对研究生个人收益问题的研究也引起了学者们的关注。[13]然而,从学科角度讨论研究生教育收益率的实证研究却非常少。这和我国的研究生教育学科布局和学科发展的态势不相符,也无法回应我国研究生毕业生就业态势的最新变化。因此,本研究将基于经典的教育收益率的分析框架,实证分析我国不同学科研究生教育的私人收益率,以弥补目前相关研究的匮乏。不同学科研究生教育收益率的高低不但能够作为学习者进行教育投资决策的参考,也可为研究生教育相关政策的制订提供证据支持。 二、文献综述 诞生于20世纪60年代的人力资本理论[14][15]认为教育是一种重要的人力资本,接受教育能够给个体带来可观的经济收益,从此教育收益率成为相关社会学科的核心议题之一,长久不衰。[16][17]随着改革开放、市场经济的确立,尤其是从20世纪我国高等教育的大规模扩张,国内对于高等教育收益率的研究大量涌现。[18][19][20]但多数研究仅关注本科层次,或将本科和研究生作为整体来探究。尽管和其他学段、类型的教育相比,对于研究生阶段教育收益率的实证研究较少;然而,从20世纪末开始,随着研究生规模的扩大,对研究生教育收益率的研究还是逐渐引起了学者们的关注。[21] 已有研究测量了研究生层次的教育收益率,发现我国研究生收益率并不低。例如,熊雯对硕士研究生的成本和收入进行统计测算,得出硕士研究生的内部收益率为15.49%,高于同期物质资本平均回报率,因而值得投资。[22]范静波对2003-2008年我国各级教育层次的收益率进行测算,发现研究生教育收益率约为9.0%,略低于同年份大专和本科收益率。[23] 教育收益除了与受教育年限或者学历层次有关外,还可能和学科或者专业相关。有学者指出,受教育年限或者学历层次测量的是人力资本积累的时间维度,仅能反映人力资本的垂直(vertical)差异,但不能反映人力资本的水平(horizontal)差异。[24]人力资本的水平差异可通过学科或者专业进行识别。而目前关于不同学科或者专业的教育收益率,国内学者大多关注的是本科的不同专业的教育收益率。范静波测算了整个高等教育阶段不同专业与学科的收益率,发现在2003年,服务专业、外语、体育艺术和金融专业的收益率最高,到了2008年,服务专业、生物工程、理学和法学的教育收益率最高,而文史哲、农林渔政和医药学等学科或者专业的教育收益率一直处于较低位置。[25] 关于不同学科研究生教育的收益率,国内仅有少量研究对某几个特定学科或者专业进行了实证分析,而且未比较不同学科或者专业之间教育收益率的差异。比如,王华栋分析了昆明市公共管理类硕士生的教育收益情况,实证结果显示,在控制社会背景、家庭条件和个人能力的情况下,公管类硕士生的教育收益率为13.14%。[26]李锋亮和李曼丽利用电力、铁路和石化三个行业工程师的调查数据,发现硕士学位工程师的教育收益率远低于全国平均水平,[27]这从侧面说明了社会中为什么会出现“逃离工科”。然而,上述研究都仅仅对研究生整体的教育收益率或者某一特定学科或专业的教育收益率进行测算,相关结论并不是真正基于研究生教育收益率的分学科比较。[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