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国总理若斯潘最近发表的《资本主义最坏的敌人可能就是资本主义本身》一文中指出:“资本主义从14世纪开始就在金融业方面迈出了它的头几步,同时也是它的头几个错步。”马克思说:“资本主义时代是从16世纪开始的。”尽管资本主义是带着先天不足和种种弊端迈向人类历史新时代的,但是,几百年来,资本主义经济不仅总体上持续发展,而且迄今仍有活力和潜力,主要原因是资本主义国家的政府职能和经济政策不断调整和改革。从罗斯福“新政”到布莱尔“第三条道路”就是在资本主义经济陷入危机或困境时期的两次重大改革和探索。 在很长时期内,资本主义国家的当权者和经济学家认为,“无形之手”(市场作用)是万能的。1929年爆发的经济大危机表明,传统经济学的自我调节理论已经失灵。在经济危机继续恶化之际,罗斯福1933年3月4日,就任美国总统后开始实施“新政”,其主要内容:一,政府加强对经济和社会发展的宏观干预。罗斯福把政府看作是美国经济摆脱危机的希望所在。他上任后最先做的事情是使实业家消除疑虑——公布全国性的银行休业,然后慎重地让那些能证明自己有偿付能力的银行重新开业。二,建立和健全经济法规。罗斯福上任后的最初100天内进行了卓有成效的立法工作。三,兼顾多数人的经济利益。他对来自右翼攻击的回答是促使国会制定了《社会保险》立法,并制定了对失业者的救济计划。 如果说英国经济曾经是自由资本主义的典型,那么现代资本主义则是从美国开始的。罗斯福的实践,凯恩斯等经济学家的理论升华,其他国家的补充,形成了“无形之手”(市场作用)和“有形之手”(政府宏观干预)相辅相成的现代市场经济体制,其基本内容:第一,现代市场经济是有政府宏观干预的市场经济,政府通过制定和实施经济政策,对经济和社会发展进行宏观调控,而不直接干预企业的生产和经营;第二,现代市场经济是法制化的市场经济,政府官员、企业家和公民的行为必须受法律的制约;第三,企业根据“游戏规则”自主经营、自我发展,优胜劣汰。各国采取的模式和政策不同,但现代市场经济体制的基本精神和原则在资本主义国家经济政策中的支配地位一直延续到70年代末。 到70年代中期,主要发达资本主义国家经济相继陷入增长缓慢或停滞和通货膨胀加剧并存的所谓“滞胀”困境,罗斯福“新政”和在此基础上形成的凯恩斯主义又遇到严峻挑战。各派经济学家乘机兴起,纷纷为政治家和政府献计献策,力图找到医治“滞胀”病的新药方,其中影响最大的是供应学派和货币学派。1979年撒切尔夫人担任英国首相后主要采纳了货币学派的主张,形成所谓“撒切尔主义”。她宣称,要扭转英国经济的颓势,促成一个英国的“复兴”时代。1981年里根担任美国总统后则以供应学派理论为依据,并吸收其他经济学派的主张,形成所谓“里根经济学”。有人认为,犹如凯恩斯经济学是30年代对传统经济学的革命一样,“里根经济学”是对凯恩斯经济学的革命。 撒切尔夫人和里根都属于新保守主义的强硬派, 对内对外实行强硬政策,“撒切尔主义”和“里根经济学”的主要共同点是:一,提倡自由放任,强调市场作用,反对国家干预。二,实行主要有利于富人的减税政策。里根的减税计划被称为“劫贫济富”的政策。在英国还从来没有人像撒切尔夫人这样坚决彻底实行减税政策。三,增加军费开支,增强大国地位。里根政府实施“星球大战”计划,美苏展开大规模军备竞赛。英国进行了马岛之战。 从经济政策角度看,如果说东欧剧变、苏联解体标志着计划经济体制的终结,那么布莱尔“第三条道路”的提出则表明,新保守主义经济政策又需要调整和改革。80年代初以来,美欧国家实施新保守主义经济政策,对这些国家经济结构调整、抑制通货膨胀和刺激经济增长,是功不可没的。但是,在美欧国家中贫富差距明显拉大。英国《观察家报》今年9月13日载文指出,在资本主义国家里,道德价值观的沦丧, 贫富差距的拉大和对福利国家窘境的担忧,已成为人们公开辩论的主要话题。从国际环境看,自90年代初冷战结束以来,在国际关系中经济因素上升,特别是随着经济全球化进程加快,各国经济越来越相互依存和相互影响。但是,全球金融市场动荡加剧、风险增加,世界经济处于继续增长还是走回衰退的“十字路口”。布莱尔“第三条道路”正是在这个大背景下兴起的。 “第三条道路”是布莱尔帮助英国工党从在野党走向执政党地位的竞选纲领,也是工党政府和布莱尔首相执政一年多来制定对内对外政策的理论基础。历史不会简单重复,但布莱尔“第三条道路”与罗斯福“新政”相比,既有某些相似之处,又有新的发展。布莱尔“第三条道路”是试图在“自由放任”和“僵化的国家干预主义”之间探索一种新的“管理方式”。布莱尔“第三条道路”的主要内容:第一,强调政府的作用,布莱尔认为,“大多数的自由需要强有力的政府”。“第三条道路”的核心是要以改革、现代化与合作的精神应付经济全球化带来的挑战,建设一个强大和充满活力的新英国和新的国际秩序。他认为政府应当致力于保持宏观经济稳定,实施鼓励自立而不是依赖性的税收和福利政策,将高质量的学校教育和终身教育作为解决失业和其他问题的基础。第二,重新提出“平等价值”。布莱尔强调,“社会公正必须基于所有个人的平等价值,不论其背景、能力、信仰和种族如何,社会各个方面的才能和努力都应得到鼓励,政府必须采取行动坚决制止歧视和偏见”。第三,强调加强国际合作。布莱尔认为,虽然冷战后东西方对峙结束,但世界面临一些新的威胁和挑战,全球管理体制没有进行足够的调整以适应这一变化。他说:“合作意味着机遇而不是威胁,世界应努力深化和扩大各种合作机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