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丝文化”中的共识制造与双重剥削 ——以《创造营 2021》新浪微博粉丝群体为例 贾瑞宇( 赣南师范大学新闻与传播学院)/ 《东南传播》,2022.4.110~112 微博的广泛普及推动着粉丝文化形成和发展,成为粉丝们的狂欢地,也是资本掠夺的实践场。在这里粉丝与资本之间的剥削关系被遮蔽,背后的权力关系与意识形态问题被掩藏。粉丝们在“资本—偶像—粉丝”的逻辑框架下甘愿“为爱发电”;在数字资本主义的浪潮中,粉丝们无偿地付出自己的情感能量,从事着服务于数字资本主义的“情感劳动”。在粉丝追星获得内心情感满足的背后,实则是资本所创造的虚假需求和虚假流行,粉丝成为为大资本资产增值而服务的“数字劳工”,而粉丝所创造出来的内容自然而然地成为平台资本所剥削的对象。 在后福特生产模式下劳动范式和剥削形式发生新的转变,娱乐资本和数字平台资本为实现更高的资本垄断在商业运行逻辑下合谋,二者围绕着商品逻辑和媒介控制成为粉丝文化中的新权力和剥削粉丝的主要力量。娱乐资本从事偶像创造,通过形塑各类人设的偶像形象来吸引粉丝,实现偶像的商业化价值;数字平台资本通过引入明星以及给粉丝提供情感表达平台等获取流量实现经济利益。从剥削粉丝的角度看,娱乐资本创造偶像,满足粉丝的情感需求;数字平台资本为粉丝的情感表达提供免费的外部媒介制度支持,二者共同构成了剥削粉丝劳动的基础。数字时代下,以新浪微博为代表的互联网媒体异军突起,深深地嵌入了人们的娱乐、生活、公益、政务等方方面面。对于粉丝,新浪微博成为与偶像之间的纽带,其开放共享的传播技术结构的设计完全满足了粉丝们的情感表达和互动,将粉丝们根据趣缘彼此联系在一起,形成不同的粉丝群、超话等,为粉丝们提供了一个沟通和对话的渠道。粉丝在微博上找到了属于自己的集体小圈子,形成了强烈的群体认同和归属感,并依赖微博为自己喜欢的偶像“轮博”“洗广场”、做数据。《创造营2021》开播时,微博成为各家粉丝的集聚地,迅速形成“创造营”“创造营2021”“创造营2021周柯宇”“创造营2021 林墨”等话题,这些话题在节目结束之后仍在继续。新浪微博看似给粉丝们提供了一个免费追星、平等交流的平台,但事实却是在商业逻辑和技术逻辑下新浪微博实现了对传播话语权力的重构,将议程设置的权力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粉丝要想在新浪微博平台扩大自家偶像的影响力必须服从微博的运行机制和规则,通过不断地刷话题量、点赞和转发来提升偶像的影响力,2019 年周杰伦和蔡徐坤微博超话首榜之争最为典型。新浪微博开放平等的美丽外表下,实则是大型的粉丝屠宰现场,为资本剥削粉丝提供外部框架基础,为资产增值提供保障。 对粉丝劳动的剥削过程遵循了双重剥削的逻辑,不论是娱乐资本的形象塑造、平台所提供的外部制度还是粉丝自我组织的甘愿劳动都共同服务于资本复制。一方面,资本通过传播“赶工游戏”的意识形态将粉丝困于资本所创造的金钱游戏之中无法自拔;另一方面粉丝进行自我剥削,通过陪伴偶像成长满足自己的幻想,陷入“甘愿劳动”的怪圈,无偿为偶像宣传打榜。微博将粉丝作为营销策略的一部分,使其与广告商、开发者紧密地联系在一起。早期微博为了吸引用户引入大批明星入驻微博,粉丝的纷涌而至给微博带来了极大的流量和用户数据。在微博中粉丝成为主要的商品消费者,同时粉丝也创造了大量内容和数据。在早期的追星时代,粉丝个体或者群体之间的情感体验的交换与共享并没有第三方资本平台的介入。在数字资本主义时代,粉丝在新浪平台进行情感实践之后获得的仅仅是自身情感的满足,并没有合理地享有他们所做数据的商业价值,粉丝对偶像的爱被扭曲为异化的劳动,成为资本增值和权力扩张的来源。 在“资本—偶像—粉丝”的框架下,粉丝成为后现代时期资本积累的游戏场所。娱乐资本将偶像的身体符号化和商品化,平台数字资本为粉丝提供情感劳动的平台和外部框架,在双方的相互配合下吸引取悦粉丝、调动粉丝并激发粉丝的情感制造。不仅如此,粉丝自身对偶像幻想的亲密关系以及自我组织的甘愿劳动也使得资本对劳动的控制变得更加隐秘而微妙。正如文森特·莫斯可所言,资本主义正在变成规则和关系重新形塑着社会。在微博中也不乏粉丝对资本反抗,粉丝们将自己自嘲为“数据女工”可见粉丝也认识到了资本对自身的利用。但是粉丝对于第三方数字资本的反抗是一种弱反抗,他们对于资本提供的平台有着强烈的依赖性,无法摆脱资本对劳动的控制,无法独立生产属于自己的文化,难以形成抵抗性的群体力量。除此之外,粉丝与资本之间的力量是不对等的,缺乏对粉丝的保护机制,同时粉丝们坚信在自己与资本平台的对抗中最终受伤的会是自己所喜欢的偶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