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8年5月13日到15日，印度尼西亚首都雅加达和其它一些地区发生了大规模骚乱。暴徒们抢劫和焚烧华人商店、工厂、住宅以及银行和教堂，一些华人区和商业区变成了一片废墟。据报道，一些华人妇女在骚乱中惨遭强暴。骚乱不仅造成1200多人丧生，而且被毁坏的商店和建筑物达数千座，各种汽车上万辆，直接经济损失达数十亿美元之巨。骚乱还迫使10万多华人和大批外国投资者逃离印尼，使商业和分配系统等关系到国计民生的经济活动陷入瘫痪，失业人数大增，通货膨胀攀升，人们的生活更加困苦。 在世界舆论对印尼五月骚乱的一片谴责声中，印度尼西亚政府近一个多月来对骚乱真相，特别是对强暴华人妇女事件进行了初步调查。由于各种因素的干扰，整个调查过程充满险阻，进展缓慢。人们希望印尼政府能够尽快拿出公正的调查结果，严惩肇事者，杜绝类似事件重演，进而增进国内各民族的团结，重振国家经济。 调查工作艰难曲折 在各方面的压力下，印尼总统苏哈托于今年5月宣布辞职。查清骚乱真相成为以新总统哈比比为首的印尼“改革政府”取信于民，为重建经济创造条件的关键。为此，6月中旬，哈比比指示武装部队就骚乱真相展开调查。 在总统的亲自过问下，由政府部门、武装部队、非政府机构、妇女组织和一些律师组成的印尼联合实情调查委员会于7月23日宣布成立。由19名成员组成的调查委员会表示它将对骚乱进行全面和独立的调查，不仅要搞清发生骚乱的原因，而且要查清事件的策划者。此后，印尼武装部队于8月3日成立了维护军官荣誉委员会，负责对骚乱中违纪军人进行审查。 实情调查委员会一开始就把主要目标集中在骚乱中的强奸案上，而调查强奸案又是最敏感和最花费时间的。尽管如此，在人权机构和人道志愿者组织的协助下，委员会还是找到了一些有关强奸案的受害者和证人。但是由于难以启齿和担心遭到报复，不少受害妇女不愿意与官方调查机构接触。妇女救援组织发言人法尔哈·芝芝埃克说，强暴案件给受害者造成很深的心理创伤，她们的恐惧感至今仍未消除。有的人神情恍惚，不敢见人，因此让她们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揭发暴行难度很大。她举例说，在日本占领期间被迫成为“慰安妇”的印尼妇女过了40年后才敢站出来讲话，而波黑妇女也是在受辱4年后才敢讲出她们在战乱中的遭遇。据此，国家警察总长声称，5月骚乱和强奸华人妇女的消息“夸大其词”，并威胁要追究传播消息者的法律责任。与此同时，一些内阁部长也以无据可查为借口，否认5月骚乱中发生了强奸案等等。 针对治安部门和政府官员的态度，实情调查委员会受害人调查小组主席萨巴里纳表示非常遗憾，并希望政府官员不要发表混淆是非的言论。她说：“实际上已有受害者准备站出来说话，但警方和某些人的威胁又把她们吓退了。”实情调查委员会成员卡扎松卡纳透露，尽管如此，经过大量耐心工作，目前已至少有10名遭到强奸的妇女表示准备作证。 安全部门和政府某些官员的讲话也遭到了民间组织和宗教界人士的批评，许多人对实情调查委员会是否能有效地工作表示担心，强烈要求联合国等国际组织为调查工作提供帮助。在各方的呼吁下，哈比比总统8月12日指示有关方面，邀请中国、美国、新加坡等国的情报人员来印尼帮助调查骚乱事件。但是，一些国会议员对此表示反对，认为此举有损印尼情报机关的形象。 骚乱真相不容歪曲 就在实情调查委员会进行调查的同时，一些非政府组织也展开了广泛的调查工作。印尼人道志愿者组织秘书长桑迪亚万在美国国会作证时说，仅他领导的组织就在雅加达发现了2244具尸体（其中多数已烧焦），此外，还发现91人受伤，13人失踪。他说，雅加达骚乱是有组织的，而绝不是自发的和偶然的。他指出，强暴华人妇女也是有组织的，目标是经过系统选择的，那些有组织的轮奸活动竟一直持续到7月中旬。 印尼失踪人员和暴力活动受害者委员会协调人穆尼尔8月中旬说，警方逮捕的16名五月骚乱的嫌疑人都是一些次要人物，而骚乱的策划者至今仍然逍遥法外，因为他们有强大的政治背景。 为了协助政府加快调查进程，印尼最大的穆斯林组织伊斯兰教师联合会主席瓦希德和其他一些社会名流8月26日决定成立一个中立的“确认事实和建立民族协调委员会”。瓦希德指出，这场骚乱给国家的政治、道德、社会和经济造成了极大损失，印尼在国内外的形象被玷污了，这场悲剧在印尼各民族之间也造成了不信任。因此，不搞清5月骚乱的事实，民族和睦是无法实现的。 值得关注的是，无论是实情调查委员会还是非政府组织都是顶着强大压力开展调查工作的。实情调查委员会主席马祖基透露，至今已多次发生了针对委员会成员的恐吓活动，包括打电话、写匿名信、使用器械威胁、恐吓受害者子女或家庭成员、散发强奸案受害者照片以及散布流言蜚语等。一些人道志愿者组织甚至收到过装有炸弹的邮包。但是，这些正义人士并没有被吓倒，他们坚信正义终究会战胜邪恶。马祖基在一次记者招待会上表示：“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们都必须搞清楚五月骚乱的真相。” 实情调查委员会冲破重重阻力，在8月底将调查工作推进到了第二阶段——传讯雅加达和其它一些地区负责治安的军政官员。8月26-28日，调查委员会分别传讯了前雅加达军区司令夏弗里、雅加达省省长苏蒂约索和雅加达前警长哈马米·纳塔。苏蒂约索在作证时说，他认为5月发生在雅加达的骚乱是有组织的，这起骚乱不完全是人民对贫富悬殊的愤怒，而是有人在煽动。夏弗里证实，参与骚乱的一些人来自雅加达以外的地方。这些雅加达军政长官的证词具有可信性和权威性，它表明某些政府官员坚持的所谓“骚乱是自发的”、“是人们对物价上涨的愤怒情绪的爆发”等说法缺乏根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