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建立东南亚无核区的背景 自从核武器诞生的那一天起,核战争的非理性和巨大破坏性就促使人们为实现全面彻底的核裁军而做出不懈的努力。联合国大国第10次会议最后文件宣称:控制、削减和最终消除核武器将成为国际社会所致力于的一个最优先目标。几十年来,在核裁军领域里虽然取得了一些成果,例如《全面禁止核试验条约》、《不扩散核武器条约》等等。但由于核武器在战略武库中的重要地位以及一些国家对核武器的威力和象征意义的迷信,使国际上裁减、消除核武器的步伐进展缓慢。而从60年代起,“建立无核武器区作为一个防止核扩散的步骤得到了越来越多的国际支持。”(注:Nuclear weapons:Report of the secretary-general(A-utumn Press,1980)P.171)无核武器区的提法作为一个从地域上防止核武器扩散的方法无疑为国际核裁军运动提供了一种新的思路和动力。 设立无核区的最初目的是在一些已经部署了核武器的地区,例如中欧等地消除核武器。但是大国争霸的国际现实使这一设想难以实现,相反,在一些不存在核武器的地区,无核区的想法被试图杜绝核武器进入本地区的国家接受并付诸实践。目前已达成以下四个无核区条约:拉丁美洲无核区条约;南太平洋无核区条约;非洲无核区条约与东南亚无核区条约。其中,唯有东南亚无核区条约未被五个核武器国家所接受。五个核武器国家由于多方面原因而拒绝签署东南亚无核区条约的附属议定书,也即拒绝对东南亚无核区提供消极安全保证。因此,东南亚无核区条约并未实际生效。 那么,东南亚无核区条约有哪些不如人意的地方呢?该条约的达成曾被认为是“标志着东南亚地区集体安全合作迈出的实质性的一大步。”(注:罗景斌:《东南亚地区安全合作特点及走向》,《东南亚研究》1996年第6期,第33页。)它显示了东盟掌握地区安全主导权的意图,但是一些大国不会轻易放弃影响该地区事务的能力。回顾历史可以看出,二战结束以来,每当地区安全形势发生重大变化时,东盟都会进行一些政策上的调整以适应这些变化并尽力对这些变化施加有利于自己的影响。自1971年提出“东南亚和平、自由、中立区”后,东盟即以此为中心展开自己的地区安全战略,东南亚无核区条约就是这一战略中的一环。东盟希望借助自己提出的地区安全安排除外部国家对本地区事务的影响,或至少使外部国家互相制约而难以发挥决定性影响,这样,东盟就可以在地区安全事务中居于主导地位。但是,东盟内部对这一战略有不同的看法,一些国家希望可以借助外部国家的影响来平衡东盟内部某些国家过大的势力。同时,东南亚重要的战略通道地位,丰富的自然资源和在世界经济格局中逐渐重要的地位使外部大国难以放弃在该地区的角逐。东盟本身及其与外部大国对于地区安全的政策差异深刻地影响着战后东南亚的一系列地区安全安排,同样也深刻地影响着东南亚无核区的建立。 二、东南亚无核区条约的诞生 1984年7月,在雅加达举行的一次东盟外长会议上,印尼正式提出在东南亚建立无核区的建议,印尼希望此举能削弱核武器国家干预本地区事务的能力从而凸显印尼作为地区内最大的国家在地区安全问题上的地位。印尼的提议得到了马来西亚的响应,其原因一如马来西亚总理马哈蒂尔所说的:“五个公开的核大国中有三个在太平洋地区,第四个核大国也在这里进行试验。”(注:路透社吉隆坡1996年1月8日电。)同年12月2日,马来西亚副外长法齐尔表示马来西亚赞成在东南亚建立一个无核武器区。因为“马来西亚认识到和平稳定对于保持国家和地区的社会经济成就来说是很重要的,马来西亚和它的东盟伙伴们决心把东南亚地区建成一个和平、自由和中立的地区以便使这个地区能摆脱外来干涉。”(注:法新社吉隆坡1984年12月2日电。)在印尼和马来西亚的推动下,东盟在1987年12月召开的马尼拉首脑会议上正式提出使东南亚成为无核区的主张。东盟的主张得到苏联的支持但遇到美国的反对。“从1987年起,戈尔巴乔夫本人和苏联其他官员多次发表谈话,支持东盟努力使东南亚成为无核区。”(注:赵晨《东南亚国家联盟——成立发展,同主要大国的关系》,中国物资出版社,1994年版,第214页。)美国则坚持维护其在东南亚地区可以自由部署核力量的立场。虽然有关各方面在随后的几年中在这个问题上进行了大量的讨论,但是冷战期间大国争霸战的现实和在东南亚区域内东盟与印度支那国家间的实际上的对抗状态阻碍了无核区计划的进展。 总结拉美无核区成立的经验可以看出无核区的建立必须至少拥有以下3项条件:区域内没有核武器国家;无核区的倡议得到区域内所有重要国家的支持;无核区协议对现存的多边安全安排没有严重的影响。(注:National academy of sciences,Nuclear Arms Control:backgro-und and issues(National Academy Press,Washington D.C.,1985),P.174)按此标准来衡量,冷战期间,东南业显然不符合这些条件。但是随着时代的前进,在东南亚建立无核区的条件逐渐成熟。1989年越南撤出柬埔寨,此后东盟与越南的关系逐渐改善并进而接纳越南为东盟成员国。目前,东盟已包括了除柬埔寨以外的东南亚绝大部分地区,东南亚无核区的倡议也得到了区域内所有国家的支持。1992年美军相继撤离了菲律宾的克拉克空军基地和苏比克海军基地,美苏争霸战的结束使东南亚不再成为大国斗争的主要热点。而且,在核不扩散会议之后“美国明显地暗示印尼,指出美国不会反对印尼在东南亚建立无核区的努力。”(注:SIPRI Yearbook 1996.(Oxford University Press,1996),P.575)东南亚无核区的建立已经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