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联解体以来,原苏联国家内有不少人曾对此发表评论,其观点五花八门。哈萨克斯坦现总统纳扎尔巴耶夫作为原苏共中央政治局委员,哈共中央第一书记,为当时苏联领导层的核心成员之一,亲身经历了苏联的解体过程,并“成为若干实际事件的参加者”。近期,纳扎尔巴耶夫撰文著书《站在二十一世纪的门槛上》,书中对苏联解体的原因提出了自己的观点和看法,其中有很多方面有独到之处。 纳认为,任何单方面的因素不可能使存在于世70多年的苏联解体,苏联最终解体是诸多综合因素共同作用的结果。主要有以下几个方面: 一、民族问题 在苏联存在的几十年,没有制定出根本性的民族理论纲领,也没有对苏联的民族形势进行深刻的理论性思考,所以就没能制定出相应的符合苏联实际情况的民族政策。“尽管有各种声明、纲领和计划,但是在苏联历史上的任何一个时期,都未曾严肃地分析过民族间的关系及其解决途径。当民族间的矛盾演变成冲突,冲突激化为流血对抗时,苏联最高领导人既不了解实际情况,又缺乏正确理论指导,在80年代末选择用强硬手段解决民族问题,最终将国家推向了死胡同。” 二、苏共内部因素 “在原苏联的任何一个国家里,没有一个政党能与原苏联共产党竞争”,“但苏联共产党瓦解了。这首先是内部演变过程所致”。起因是因为“外国的某些导演给波洛兹科夫(俄共中央第一书记)及其志同道合者们送来了建立俄罗斯共产党的思想。建立俄罗斯共产党,给了原体制最严重的心理上和组织上的打击,特别是政治上的打击。不言而喻,取消规定党的垄断领导地位的苏联宪法第6条,也起了十分重要的作用”。由于苏联共产党的瓦解,在全苏境内也就失去了唯一具有统一组织协调能力的政治力量,特别是在很大程度上摧毁了苏联社会几十年为之奋斗的希望和理想,破坏了苏联国家作为一个整体在政治上和精神上的凝聚力。 三、军备竞赛问题 原苏联拥有的经济实力仅为美国的2/3至1/2。北约国家和华约国家经济实力差距则更大。然而,苏联为了维持自己和美国、华约与北约的军事战略平衡,几十年中一直把发展军工生产放在首位,导致国民经济结构严重畸形,经济发展困难重重。经济领域普遍落后反过来又大大降低了国防机构的科学技术潜力。另外,苏联过去长期给“卫星国”和称之为“选择社会主义方向的国家及各种民族解放运动和共产主义运动”提供名目繁多的军事、技术和经济援助,这对苏联都是十分沉重的负担,严重地拖了苏联经济发展的后腿。 四、中央和地方关系问题 长期以来,苏联联盟中央对地方使用三种不同的监督形式。其一,是通过国家复杂的行政划分来保障。“苏联业已形成的行政—区域结构体制,虽有其复杂性和多层性的特点,但能够迅速而有效地贯彻这样和那样的管理决议。这是国家体制的支柱和基础。”其二,是通过经济政策——以统一的所有制形式、财政体制、经济运行结构和经济体制为基础的经济政策。“集中计划体制造就了地区分工和生产专业化。由于不同的经济专业化,一个地区如没有另一个地区的协助,简直就不能生存,从而加强了整个体制结构的牢固性和稳定性。”其三,是文化一体化。这主要是通过“对人的意识进行意识形态加工和语言政策两种手段进行”。苏联改革后,原有的行政—区域等级制度发生了变动,地区间的经济关系产生了变化,联盟中央和地方的文化作用也产生了演变。还在苏联解体之前,原苏联范围内的中央和地方关系体制就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正是由于这些关系的改变,动摇了苏联国家体制结构,化解了国家统一的聚合力。 五、干部队伍问题 70—80年代之交,以勃列日涅夫为首的苏联干部队伍明显老化,各级领导机构、特别是高层领导机构的换班问题日益尖锐。当时以干部终身制为主要代表的僵化的干部体制与时代的发展不能协调,从而导致国家的发展逐步进入了停滞状态。另外,苏联国家机关机构臃肿、人浮于事、政出多门,有些干部目无法纪、恣意妄为,既严重影响了国家权力机关的形象,又在很大程度上把国家政权体系推向了死胡同。 六、科学技术研究封闭,发展滞后问题 “苏联建立后的头几十年所采取的扩大社会主义制度战略,在开展科学技术革命之前的时期,曾经是卓有成效的。”在斯大林时期,“依靠在封闭的科学研究集体里养活的杰出学者们,实现了科学技术领域罕见的智力的高度集中”,“从60年代末起,苏联科学界的代表人物实际上停止进入世界最杰出学者们的圈子里”。“70—80年代期间铸成了战略的、科学技术的失败的基础”。“在80年代和90年代初,我们的官僚化的科学机构已不能同工作在西方国家里的科学集体竞争了。”科技的落后、国家粗放性经营,最终使国家经济不堪负重而瓦解。 七、戈尔巴乔夫问题 戈尔巴乔夫上台是时代要求变革的产物,是客观的需要。戈尔巴乔夫作为一个政治家和共产党人,并未计划进行很深刻的变革。他的目的仅限于部分地修正内部政治机制,削弱“冷战”和力图使自己成为“历史性人物”。然而,“戈尔巴乔夫过高地估计了西方政治家的真诚,特别是过高地估计了自己的同僚——国家领导人的真诚”。另外,戈尔巴乔夫对事关全苏的一些重大问题没有自己的观点,更没有有关国家发展的全盘战略。“西方有人给他提一套建议,国内有人给他提另一套建议,他则经常从一个极端滑向另一个极端。”“他周旋于各种派别之间,试图使不可并存的东西并存,甚至要把不可调和的反对派拉到自己这边。终于,他成了右派、左派都不支持的人,并被他亲近的那些人所出卖。”“戈尔巴乔夫的优柔寡断在很大程度上成了权力机关软弱无力和玩忽职守的根源,他对当时国家的混乱、民族冲突和流血事件应负部分责任。”戈尔巴乔夫的行为事实上使他成了苏联解体的“助产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