薪酬是大学教师队伍建设与大学发展的重要影响因素,也是吸引人才的核心元素(Altbach et al.,2012),对提升教师工作积极性、大学人才培养质量和科学研究水平等具备重要作用。世界一流大学建设是实现我国由高等教育大国迈向高等教育强国的历史性方案,各级政府均已给予了大量的经费支持。但是我国大学在办学过程中仍存在着人员经费支出比例偏低(袁连生等,2016)、工资水平竞争力不足(由由和朱菲菲,2017)等问题,阻碍了我国世界一流大学建设进程。因此,大学薪酬规模的提升、结构的优化将成为推动我国世界一流大学建设的重要突破口。美国大学在世界高等教育格局中占据重要地位,其中世界一流大学为数众多,约占世界上最佳大学的三分之二至四分之三(Goldin and Katz,2008)。在2021年软科世界大学学术排名(ARWU)中,美国大学占据前20名中的16席、前50名中的28席。美国大学有如此水平的根本原因之一便是美国大学拥有顶尖级的师资队伍以及完善的工资与福利体系(柯文进和姜金秋,2014)。美国众多世界一流大学普遍拥有人才至上的薪酬理念(顾全,2017),并提升至战略高度(曹峰等,2019)。美国世界一流大学教师薪酬相关经验可对我国世界一流大学建设提供启示。 学界有关大学教师薪酬的研究多聚焦于教师层面的工资规模与结构(胡咏梅等,2016)、工资差距(胡咏梅和元静,2021)、工资与福利的决定制度(王保平和何萌,2017)、影响因素与激励(Henson et al.,2012)、国际间的制度比较(Altbach et al.,2012)等方面。具体来看,相关研究多以实证分析为主(Ehrenberg et al.,1991),研究对象多以美国等发达国家大学教师薪酬为主(陈志伟和陈洪捷,2021)。在薪酬差距研究方面,学者多基于一手调查数据或相关组织公布的二手调查数据进行研究(沈红和熊俊峰,2014),发现区域间、院校间教师薪酬差异明显(Cohn,1973)。胡咏梅等(2020)则基于美国大学教授协会(AAUP)发布数据对大学教师薪酬进行了多维度分析,研究发现:国内外大学教师工资差距主要体现在不同性别、学科、职称、职务的教师群体之间(胡咏梅和唐一鹏,2019)。在影响因素以及工资和福利制度方面,学者认为政府、市场和学术权力(李婵娟和肖甦,2019)以及大学薪酬战略(曹峰等,2019)等均是重要影响因素,并通过引入绩效工资制度(臧兴兵,2015)变革薪酬制度。此外,工资和福利规模的增长对大学科研水平(由由等,2016)、教师流动(Smart,1990)等具有重要影响。 整体来看,学界已有研究极为丰富,但多从教师层面选择主题进行研究,而将组织层面的工资、福利的规模与结构作为主题的研究数量较少,更少有研究同时关注组织和个体层面的薪酬规模与结构。因此,本文选取了在ARWU中历年皆位居前100名的17所美国世界一流公立大学和20所美国世界一流私立大学作为研究样本,①搜集了其在2002-2018年间组织层面和个体层面的薪酬数据,试图在总结其薪酬特征的基础上,对我国世界一流大学建设过程中的经费支出管理体系、薪酬制度的改革提供启示。 二、研究设计 (一)样本选择和数据来源 在过去的二十多年间,“世界一流大学”一词已成为流行语,并通过菲利普·阿特巴赫(Philip G.Altbach)的著作以及创建全球排行榜而得到普及(Shattock,2016),亦成为21世纪国际高等教育领域的重要议题。鉴于美国高等教育在世界范围内的重要地位,本文选择美国的一流大学作为世界一流大学的典型代表。虽然国内外学界对何为世界一流大学仍未有清晰界定,但是世界大学排行榜成为人们普遍接受的世界一流大学的参考标准(蓝文婷等,2021)。在众多大学排行榜中,ARWU的初衷是寻找中国大学和世界名牌大学在科研上的差距,被国际权威机构和专家公认为世界上最为科学、最为权威和采用最为广泛的世界大学排名(由由等,2016)。同时,考虑到排名指标的连续性、稳定性、客观性以及未涉及经费指标等原因,本文将ARWU中历年均位居前100名的大学定义为世界一流大学,删除医学类大学后,选取其中的17所美国公立大学和20所美国私立大学作为研究样本。 本文核心数据来源为美国国家教育统计中心(NCES)的综合中学后教育数据系统(IPEDS)。IPEDS提供了美国高等教育机构的发展与运行数据,包括在校生、图书馆、招生标准和数据、学位授予、秋季新生数、大学财政、年毕业率、教职工和大学基本信息等内容。本文还从美国教育统计摘要(Digest of Education Statistics)、AAUP历年的职业经济状况年度报告(The Annual Report on the Economic Status of the Profession)和美国劳动部劳动统计局(US Bureau of Labor Statistics)的调查报告中选取了相关数据。 本文数据时间跨度为2002年至2018年。2001年美国刚刚经历互联网泡沫,大学发展受到严重影响。与此同时,2002年IPEDS数据指标有相应调整,2002年之前和之后的数据指标有很大出入。因此,为更好地避免国内外形势以及数据指标和统计口径的差异对本研究结果的影响,本文排除了2001年及之前的数据。此外,为了更好地呈现美国世界一流大学薪酬的规模与结构特征及变化趋势等,本文尽可能将时间跨度拉长,数据更新至2018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