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20世纪90年代,离下一个世纪仅有3年的时间了。 在这样一个非常重要的跨世纪时刻,我们周围的世界正发生着天翻地覆的变化:东欧剧变,苏联解体,持续了近半个世纪的雅尔塔二极世界大格局彻底地瓦解了,世界范围内的安全和经济结构正在重新组合,国际形势变幻莫测,许多发展中国家的经济环境进一步恶化,南北差距急剧扩大,民族主义重新兴起并在一些国家和地区泛滥,由此带来了流血冲突和局部战争。民族主义新浪潮是当前世界格局重组过程中极为引人注目的热点问题之一。 一、现代世界民族主义的具体表现 1.民族分离主义势力极为活跃,在许多国家和地区很有市场。从分裂割据走向统一,从小国向集中统一大国发展,是人类历史发展的必然趋势和要求。然而,在20世纪末叶的世界剧变中,出现了违反历史进程的小国化浪潮。究其根由,作为民族主义的典型形式的民族分离主义,起了决定性的作用。在许多实行联邦制的多民族国家中,民族分离主义者趁国家社会政治动乱之机掀起民族独立浪潮,不但加剧了国家的动乱,而且导致了国家的解体。前苏联分为15个国家,前南斯拉夫分裂成为5个国家,捷克斯洛伐克分解为两个国家。现在,比起90年代初期, 民族分离主义的势头有所减缓,但仍然很活跃,很有市场。例如,在俄罗斯、菲律宾、巴基斯坦、印度尼西亚、安哥拉、马里、土耳其、格鲁吉亚等国,民族分离主义仍是左右国家和社会发展的重要力量。 2.“泛”民族主义东山再起,重新泛滥。“泛”民族主义指的是以某个民族和国家为原体提出并付诸于实践的一种民族、国家、地区、种族或宗教的民族主义。当今世界上,比较活跃和突出的当属泛突厥主义、泛伊朗主义、泛斯拉夫主义。 3.宗教民族主义的影响与日俱增,不可小视。纵观人类历史,宗教和民族不可割离。但民族主义借助宗教作为实施其思想的形式和手段,却是19世纪的事。泛伊斯兰主义是宗教民族主义的突出代表。它是一些伊斯兰教国家于19世纪中叶以后产生的一种社会思潮。在政治上:它主张把一切信仰伊斯兰教的民族和国家联合为一体,成立统一单一的伊斯兰国家,共同抵御外来压迫侵略;在思想上,坚决抵制无神论和世俗化的影响,同时主张吸取西方一切同伊斯兰意识形态和生活方式相适应的东西,在伊斯兰教思想的基础上重新铸造自己的生活方式。泛伊斯兰主义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伊斯兰国家人民反对殖民主义奴役,巩固这些国家的统治者和宗教人士地位的要求。二战后,随着各伊斯兰国家的独立和民族主义思想的增长,泛伊斯兰主义已逐渐失去作为一个统一运动的号召力。70年代末,由于伊朗发生了霍梅尼领导的伊斯兰革命,石油价格的狂升又巩固了其实力,使伊斯兰复兴运动借助石油美元出现了新的高潮,泛伊斯兰主义由于得到国家的强劲支持重新泛滥。 4.“原教旨主义”迅速崛起,给世界的发展带来了巨大的冲击。“原教旨主义”是西方学者借用基督教使用过的名词,对伊斯兰激进派的称谓。伊斯兰激进派认为西方帝国主义对伊斯兰国家的侵略不仅仅是政治、军事和经济侵略,而且还有文化侵略。这种文化侵略污染了伊斯兰社会,瓦解了伊斯兰民族的团结,破坏了伊斯兰国家的复兴,因而主张回到《古兰经》所严格规定的教义里面去,净化伊斯兰民族的一切,从而达到联合起来反对西方帝国主义干涉、操纵侵略的目的。“原教旨主义”主要集中在西亚、北非,可以分为两个系统。一是在实行政教合一的国家,主要以伊朗为代表。二是没有获得政权的伊斯兰激进组织,其代表是1928年成立于伊朗,而后逐渐在一些国家发展起来的穆斯林兄弟会。伊斯兰“原教旨主义”不仅对伊斯兰世界,而且对世界其它地区,特别是亚洲、欧洲都带来了巨大的冲击。苏联解体后,“原教旨主义”迅速渗透到中亚五国。一些伊斯兰国家多次声称要支援波黑战争中的伊斯兰兄弟。土耳其也试图干涉前些年阿塞拜疆和亚美尼亚围绕争夺纳卡洲的冲突,等等,不一而足。现在,西方一些国家已将原教旨主义的泛滥视为大敌,并列为未来需要认真对待的几大挑战之一。 5.经济民族主义日益强化,对世界经济一体化构成了威胁。两极格局终结以来,世界战略格局正向多极化过渡。一个新的变革的世界正在我们面前出现。这一变革,推动着各国社会和国际关系的发展,推动着国际经济一体化的发展。同时,在国际贸易领域,贸易保护主义盛行,关税和关税壁垒的增加,美国同日本、西欧的经济战,以及石油输出国组织为获得制定石油定价和控制石油生产权与国际垄断资本进行的斗争,也愈演愈烈,经济民族主义国家或地区的形式出现并日益强化其作用。 6.宗教因素和民族因素交织在一起,加剧了民族冲突地区的局势。国家某些地区一旦陷入混乱之中,宗教因素的介入就会使民族冲突地区的局势复杂化,无异于火上加油。例如,在印度的种族冲突中,交织着印度教与伊斯兰教的斗争;前南斯拉夫内战中,也受到不同民族信仰宗教各异的严重影响。 二、现代世界民族主义新浪潮出现的原因 民族主义作为一种社会思潮,作为国家和民族意志的外化表现,早存于世,并非今日之大怪物。然而,在跨入新世纪之际,民族主义重新复活并在一些国家和地区泛滥,并不是某个民族或国家的精英导演的产物,有着复杂的历史和现实的原因。 1.原有民族矛盾是民族主义复活的肥沃土壤。二战结束后,许多旧的民族矛盾并没有随着国家的建立或政府的重组而获得彻底解决,埋下了民族冲突的种子;而各民族经济和文化上的差距与社会地位的不平等在这些地区的存在和发展,都给民族主义的存在和复活留下了肥沃的土壤。只是东西方处于“冷战”之中,不论在社会主义国家还是西方国家内部,民族矛盾均处于很次要的地位,甚至被掩盖了起来。广大第三世界的民族问题也不能不受这种格局的制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