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国研究生规模扩展是惯性依赖还是需求驱动

      一、问题提出

      2020年，习近平总书记对我国研究生教育工作做出重要指示，强调“各级党委和政府要高度重视研究生教育，推动研究生教育适应党和国家事业发展需要”。[1]研究生教育的规模是研究生教育的重要组成部分，如何使得研究生教育的规模适应党和国家事业发展的需要是未来我国研究生教育事业发展的重要课题。进入21世纪来，我国研究生规模持续增加。表1是2003-2019年全国研究生规模①(数据来源于2003-2019年的《中国教育统计年鉴》)。近年来关于研究生教育规模的政策也屡次强调要保持规模扩展。比如，2017年1月教育部发布《学位与研究生教育发展的“十三五”规划》(以下简称《规划》)指出，需要“保持研究生培养规模适度增长”，到2020年，我国“千人注册研究生数达到2人，在学研究生总规模达到290万人。”[2]

      表1 2003-2019年研究生在校生数、博士研究生在校生数、硕士研究生在校生数(人)

	研究生在校生数	博士研究生在校生数	硕士研究生在校生数
2003	651260	136687	514115
2004	819896	165610	654286
2005	978610	191317	787293
2006	1104653	208038	896615
2007	1195047	222508	972539
2008	1283046	236617	1046429
2009	1404942	246319	1158623
2010	1538416	258950	1279466
2011	1645845	271261	1374584
2012	1719818	283810	1436008
2013	1793953	298283	1495670
2014	1847689	312676	1535013
2015	1911406	326687	1584719
2016	1981051	342027	1639024
2017	2639561	361997	2277564
2018	2731257	389518	2341739
2019	2863712	424182	2439530

      《2019年全国教育事业发展统计公报》的数据显示，研究生人数进一步增加，2019年研究生招生91.65万人，在学研究生286.37万人，毕业研究生63.97万人。[3]在2020年新冠疫情形势下，教育部决定进一步扩大研究生规模，国务院联防联控机制在2月28日上午的新闻发布会上发布消息，表示要进一步扩大硕士研究生招生的规模，预计比2019年增加18.9万，2020年研究生招生达到110万人。[4]《2020年全国教育事业统计主要结果》的最新数据显示，2020年招收研究生110.66万人，在学研究生313.96万人，目前我国的研究生教育规模已实现《规划》的设定目标。[5]

      然而随着我国研究生规模的持续扩展，有不同观点质疑研究生规模的继续增大，包括：研究生毕业生就业难；[6]研究生毕业生出现过度教育的现象；[7]研究生的培养质量可能下降；[8]研究生教育规模的扩大不利于高校技术转移效率提升；[9]甚至还有学者指出研究生规模过大容易挤占本科教育资源、影响本科教育质量。[10]但也有研究发现研究生教育规模的扩大可以进一步促进经济增长和国家创新能力的提高，进而支持我国研究生教育规模需要进一步的增长。[11][12]

      那么研究生的合适规模到底应该多大？如果这一问题由于研究生毕业生就业的替代弹性(Elasticity of Substitution)②很难测算而不好回答的话，那么分析研究生教育规模具体是受什么因素影响而变化的，将有助于落实习近平总书记“推动研究生教育适应党和国家事业发展需要”的期望。而且研究生又分为硕士和博士两个层次，这两个层次研究生教育规模的影响因素是否相同？明晰上述问题，有助于更好地了解我国研究生教育规模与结构的问题。

      本研究基于我国省际面板数据对我国研究生教育规模的影响因素进行分析，尤其是检验我国研究生教育的规模是否满足或者回应了社会经济发展的需求。

      二、文献综述

      政府、市场、大学三个基本要素和关系影响着高等教育发展的方方面面，也是研究中的重要话题。美国学者伯顿·克拉克《高等教育系统——学术组织的跨国研究》一书中提出了高等教育发展的“三角协调模式”，[15]认为高等教育发展主要受政府、市场、高校三种势力的影响。[16]伯顿·克拉克认为，三角形的每个角代表该力量影响最大，另外两种力量影响最小，而理想模型应是“三足鼎立”的均衡状态。[17]

      在我国，高等教育规模也符合该模式，即受到政府、市场、高校三种力量的影响，这一点从招生计划的相关政策文件与政策解读中可以看出。根据教育部的说法：高等教育招生计划管理是以《高等教育法》为依据，是国家对高等教育发展进行宏观调控的重要手段，每年全国普通高校本专科招生计划总量是结合国家年度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实际情况，经全国人大审议通过后执行。[18]从上述表述不难看出，国家宏观调控、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情况对本专科招生规模有重要影响。同样，研究生招生应该也是由“国家根据经济、社会发展需要确定年度招生计划，招生单位根据国家下达的招生计划、社会需求和办学条件，确定各学科(类别)、各专业(领域)的招生人数。”[19]国家拟定的招生计划、经济社会发展需要以及学校办学条件都应该是影响研究生规模的重要因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