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今世界正经历百年未有之大变局,新一轮科技革命和产业变革深入发展,国际力量对比深刻调整,国际竞争不断加剧;同时国际环境日趋复杂,不稳定性、不确定性明显增加,新冠肺炎疫情影响广泛深远,经济全球化遭遇逆流,世界进入动荡变革期。与此同时,“十三五”期间我国人均GDP突破1万美元,经济运行总体平稳,经济结构持续优化,转向高质量发展阶段。 高质量的经济发展需要以高质量的人力资源作为支撑。《中华人民共和国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第十四个五年规划和2035远景目标纲要》(以下简称“《纲要》”)指出,要“把提升国民素质放在突出重要位置,构建高质量的教育体系和全方位全周期的健康体系,优化人口结构,拓展人口质量红利,提升人力资本水平和人的全面发展能力”。(中华人民共和国中央人民政府,2021) 高等教育作为人力资本投资的主要途径之一,承担着培养和输送高质量人力资源的重要任务。世界银行的统计数据显示,2018年我国高等教育毛入学率达到50.6%,进入高等教育普及化阶段(World Bank,2020)。尽管当前我国高等教育毛入学率已超过世界平均水平,但仍然存在一些问题。世界经济论坛发布的《2017年全球人力资本报告》对全球130个经济体的人力资本利用水平进行分析和排名,指出我国高等教育完成率和高技能劳动力占比严重不足,高等教育完成率在25-54岁年龄组和55-64岁年龄组中排名分别为第94位和105位,高技能劳动力占比排名第97位(World Economic Forum,2017)。由此可见,我国高等教育的发展仍然任重道远。 2021年《政府工作报告》(以下简称“《报告》”)指出,“十四五”期间要将我国劳动年龄人口的平均受教育年限提高到11.3年(李克强,2021);《纲要》指出,2025年我国高等教育毛入学率提高到60%。为实现上述目标,我国高等教育应如何调整应对?同时,为实现我国在2035年建设成为教育强国的目标,我国高等教育应以什么样的规模和结构发展?公共教育经费又应以多大的比例提供资源支撑? 为回答上述问题,本研究主要通过国际比较的方法,结合供给和需求两个维度,利用统计和计量回归模型,对2021-2035年我国高等教育发展的规模、结构和教育经费进行测算,以期为我国高等教育发展提出切实可行的政策建议。 一、高等教育规模、结构与教育经费发展状况 (一)高等教育规模发展状况 在高等教育规模研究方面,李硕豪和李文平(2013)以高等教育毛入学率作为衡量指标,阎凤桥和毛丹(2013)选取普通高校本专科招生数作为衡量指标。本研究综合上述两者,从高等教育毛入学率和普通高校本专科招生数两个方面,对高等教育规模发展情况进行分析。 1.高等教育毛入学率的国际变化趋势 高等教育毛入学率是衡量高等教育发展水平的重要指标。根据马丁·特罗的大众化发展理论,高等教育毛入学率处在不同的区间,对应不同的高等教育发展阶段:15%以下表示精英化发展阶段,超过15%且不到50%表示大众化发展阶段,超过50%表示普及化发展阶段。因此本文首先结合高等教育毛入学率这一指标对世界高等教育规模的发展状况进行分析(Trow,1973)。 经济发展水平是影响高等教育毛入学率的重要因素,因此不同经济发展水平影响世界高等教育毛入学率的变化趋势。2020年12月,世界银行以2019年人均国民收入总值(GNI)将世界不同国家和地区划分为4组:低收入国家(1035美元及以下)、中低收入国家(1036-4045美元)、中高收入国家(4046-12535美元)、高收入国家(12536美元及以上)(World Bank,2020)。表1呈现了1970-2019年不同收入水平国家的高等教育毛入学率情况。统计显示:(1)不同经济发展水平国家的高等教育毛入学率存在显著差异,经济发展水平越高,高等教育毛入学率越高。(2)随时间推移,各收入水平国家的高等教育毛入学率均呈上升趋势。(3)结合高等教育发展阶段,世界平均水平在1995年由高等教育精英化阶段转入大众化阶段,至2019年仍处于大众化阶段;高收入国家在1970年就已处于大众化阶段,于1995年进入普及化阶段;中高收入国家在1999年由精英化阶段转入大众化阶段,在2017年进入普及化阶段;中低收入国家在2008年由精英化阶段转入大众化阶段,此后一直维持在大众化阶段;低收入国家1970年至2018年一直处于高等教育精英化阶段。
表1还呈现了我国1970-2019年高等教育毛入学率的变化情况。在过去近50年间,我国高等教育毛入学率呈现显著增长趋势,由1970年的0.1%增长至2019年的53.8%,其间在2003年进入高等教育大众化阶段,在2018年迈入高等教育普及化阶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