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党的十九大明确提出乡村振兴战略以来，我国农村农业农民问题得到前所未有的重视。产业振兴是乡村振兴的重点和关键，是我国高质量发展的重要举措，2020年7月出台的《全国乡村产业发展规划(2020-2025年)》为乡村产业振兴指明了方向。近年来，我国各地不断探讨乡村产业振兴的实现方式，其中，以“飞地抱团”、数字乡村建设、打造农业产业链为代表的创新实践，备受关注。同时，以5G、人工智能和物联网为代表的新基建为乡村产业振兴带来前所未有的机遇，而新冠肺炎疫情重创世界经济，给我国乡村产业发展带来新的不确定性。在此情境下，如何持续推动乡村产业振兴，促进高质量发展?成为一个亟待研究的重要课题。本文从创新发展和要素重组的视角，结合近年来我国各地乡村振兴的实践以及带来的新问题，分析乡村产业的振兴路径。 一、创新发展、要素重组与乡村产业发展 发展由多种力量驱动，具有多种发展模式。其中，要素投入和创新都是经济发展的重要力量。主要依赖土地和资本投入驱动的发展被称为要素驱动的发展模式，因为发展的因素来自人以外的因素，它又被称为外生发展模式。主要依赖技术和创新驱动的发展被称为创新驱动发展，也被视为内生发展。由要素驱动的外生发展模式与由创新驱动的内生发展模式是两种主要的发展模式。长期以来，国家主导重组土地、劳动力与资本的发展模式推动了东亚国家经济的腾飞。在我国，土地、劳动力和资本等传统生产要素推动了我国经济高速增长。当然，要素驱动的发展模式也带来了规模扩张、要素使用效率递减等问题，迫切要求我国从要素驱动向创新驱动转变。需要强调的是，创新驱动并非不需要要素，而是重组生产要素，提高全要素生产率。 创新发展是生产要素重组的过程和结果。生产要素除了包括土地、劳动力、资本和技术等，还包括数据要素。重组任何单一或多个要素的过程都有可能优化资源配置，驱动其他要素的重组，推动创新并提高经济效率。与劳动力、土地和资本等传统生产要素相比，技术和数据能够实现边际收益递增。布莱恩·阿瑟在《复杂经济学》一书中提出了新技术收益递增的规律，认为先发的技术具有占先优势，在“正反馈”机制的作用下，它会拥有一种进一步的优势，从而可以获得更加领先的位置。①技术都是在原有技术基础上重组而创造出来的，技术的价值不仅在于它可以做什么，还在于它将导致的进一步可能性。数据已经成为生产的第五类要素，当代经济即将从金融资本转向数据资本②，数据市场正在推动要素市场、商业模式、组织模式激变③，成为推动经济发展的重要力量，数据赋能传统生产，让传统的夕阳产业焕发生机。 熊彼特认为经济创新过程是长期积累的“创造性破坏”的过程。④创新是开放的、试错的过程，雅各布斯认为正是因为存在大量的看似无效的开发性质的工作，一个地方才会有创新。⑤这个创新破坏的过程是多种力量共同推动的。市场和政府被视为是经济发展的两类主要力量。不管是市场主体还是各级政府推动的发展，都是发挥人的能动性的社会过程。尤其是人才成为创新的主要力量之一，由各类市场主体构成企业家、由各级政府部门构成的政策企业家以及推动创新的其他社会企业家，通过创新商业模式、组织模式和发展模式，推动要素重组和资源禀赋结构的升级，驱动社会全要素效率的提升。一个社会只有将技术层面的创新，转化为新的组织模式，才能带来社会层面的进步，否则，即使有技术创新，而组织模式僵化和组织活力不足，并不能阻止社会的衰退。⑥ 产业兴旺是乡村振兴的重点，乡村的产业是我国高质量发展的重要举措。《全国乡村产业发展规划(2020-2025年)》强调，乡村产业振兴要聚集更多的资源要素，发掘更多的功能价值，丰富更多的业态类型，形成城乡要素顺畅流通、产业互补、市场有效对接的格局。乡村产业振兴不只是传统农业的发展，而是创新引领的三产融合发展，充分借助新基建和数字乡村建设的契机，充分运用数字经济带动传统产业的数字化转型，撬动各类发展资源，延长产业链，凸显集群成链，发展乡村全产业链模式，加快农业和现代产业要素跨界配置，提高全要素生产率。需要指出的是，乡村产业振兴的着眼点不只是在乡村，而是着眼于我国经济全局，将乡村产业兴旺作为推动我国高质量发展的重要举措。基于此，围绕近年来我国乡村产业发展的地方实践，下文从要素重组和创新发展的分析框架出发，研究我国乡村产业发展如何积极探索、应对新问题新挑战以及提出对策建议。 二、创新驱动要素重组：乡村产业振兴的积极探索 为推动乡村产业振兴，各地坚持新发展理念，引领乡村产业发展，因势利导推动要素重组，推动乡村全产业链发展，利用数字赋能催生乡村新产业新业态新模式。 (一)践行新发展理念，引领乡村产业发展 创新、协调、绿色、开放、共享的新发展理念，为新时代经济建设和乡村产业振兴提供了科学指引。在乡村产业振兴的实践中，各地积极践行新发展理念，培育产业发展新动能、聚集发展要素、聚焦重点产业关键环节，优先发展农村农业，探索农村农业现代化的实现路径。 把创新驱动发展放在首位。在实践中，各地结合地方实际，通过发挥政府的优势，因势利导，推动组织创新激活组织活力，盘活资源，跨区域整合资源，优化资源配置，通过科技赋能催生新产业新业态新模式；探索“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理念的转化通道，让绿色发展成为高质量发展的底色，各地充分发挥市场机制在资源配置中的决定性作用，建立“生态银行”⑦“绿色银行”⑧，探索生态产品交易、品牌体系、质量监管等，推动自然资源转化为生态产品，提高产品附加值。坚持共建共营共享，激活社会的活力。乡村产业发展的根基在乡村，各地纷纷鼓励村级组织拓展服务功能，进入市政绿化养护、保洁等服务配套产业，建立乡贤会，用好“外脑”为乡村产业发展献计献策、拓宽渠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