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希腊米利都学派的创始人泰勒斯(Thales)是一位最早的有据可查的希腊哲学家,也是西欧哲学史上的第一个有据可查的哲学家。他是第一个从世界本身探讨世界的统一性的人。 同许多古希腊哲学家一样,泰勒斯也只给我们“留下”了很少的非常零碎的思想片断。这固然给我们系统地把握、理解泰勒斯的哲学造成了很大的困难,但也给我们提供了从多种角度进行解释、加以发挥的广阔的可能性,这也许正是泰勒斯哲学的持久魅力之所在。 一、泰勒斯哲学的体系 1.三范畴 被泰勒斯用来统一地说明所知的一切的因素实际上有三个,这就是生命、灵魂、水。 生命 也许是受原始宗教的影响,泰勒斯认为一切事物都是有生命的。所谓有生命实际上指具有能动性、可变性,即生命在于能动、可变动。 灵魂 生命的变动的一个特点是自动,即动因、动力在有生命者自身,或者说是否变动与如何变动都由变动者自身决定。这种生命者自身所具有的动因、动力被古希腊人称作灵魂。 也许正是因为生命是自动,而灵魂就是自动因,所以泰勒斯不仅认为一切都有生命,而且认为一切都有灵魂,使一切成为有生命的东西的是灵魂。不过现有资料表明,泰勒斯的灵魂只管变动,而不管如何变动。管如何变动的动因是后来阿那克萨戈拉提出的“奴斯”。 在变中保持自身 生命是一种并不取消变动者的变动,即生命这种变动的另一个特点是,变动者能在变中保持自身,或者说具有灵活性。 两种保持自身 事物保持自身可分为两种情况或类型:一是静态地保持自身,二是动态地保持自身。前者只以一种方式存在,只以一咱方式保持自身,即没有灵活性。一旦发生变动,便丧失自己的存在,便不再是自身。因而,要么不变,要么不再作为自身而存在。后者可以多种方式存在,可以多种方式保持自身。即不会因为发生变动而失去自身的存在,反而在变动中实现自己的多方面的丰富的存在,即每一种变动的方式都是一种生存方式。 前一种保持自身是僵死的、僵硬的保持,是没有生命活力的保持;后一种是活生生的保持。 水 也许因为水的流动性最能体现在变动中保持自身的灵活性,即水无定形,故能以无限多的形状存在:无论采取什么形状,都不失其为水,所以,泰勒斯认为一切有生命的东西都由水产生、由水构成,或形成于水。这就是所谓的“水是万物的始基”。当然泰勒斯的水乃泛指一切流体,即泛指无定形、可流动、可变形的东西。 生命在于流动 有生命的东西都由可流动的水构成,因而,生命在于流动,在于变形。流动的程度与方式决定着生命的程度与方式:流动性越强、越高,可允许、可容纳的流动方式越多、越丰富,或可塑性越强,生命力就越强、越丰富。 如果说灵魂作为动因决定有生命的东西变不变、如何变的话,那么有生命的东西由什么构成,则决定了能否变以及能否怎样变。例如,在身体的韧性允许的情况下,可弯腰而不弯或弯成什么样子是由灵魂决定的;而由于年老,身体失去韧性,想弯腰而弯不下去则是由构成身体的物质的状态决定的。 生命在于交流 “水是万物的始基”、生命在于流动,还包含有生命在于交流的意思,即有生命的东西靠流动的物质来传递运动、作用,实现能动性,实现生命,并靠流动来交换物质,维持生命。 2.三范畴之间的引申 根据以上分析,如果把生命理解为一切事物所共有的规定,那么灵魂和水就都是从生命引出来的:一切事物都有生命;生命在于能动、可动;而事物之所以能动,一是因为有灵魂,二是因为由水产生、由水构成。当然,如果从一切都有灵魂出发,也能引出生命和水;从一切都由水产生、构成出发,也能引出生命和灵魂。 所知的一切的模型 通过相互引申,生命、灵魂、水就统一起来构成所知的一切的共同模型,就成为能用来统一说明所知的一切的根据或中介。 用现代人的眼光看,泰勒斯是用特殊的规定或特殊的现象——生命、灵魂、水——来表述我们所知的一切共同规定。但是,如上所述,在当时,水、灵魂、生命并不只是为某些事物所特有的。 二、泰勒斯的上述哲学遗留的问题及其思辨考察 1.缺乏逻辑证明 在以上考察的泰勒斯的思想中,我们还看不到严格的逻辑证明。 证明的关键 按照上述理论的逻辑,一切都是有生命的,而之所以有生命又是因为有灵魂、由水构成。因而上述理论能否成立的关键取决于“一切都有灵魂、都由水构成”能否成立,而这实际上又取决于是否一切都有自动因,都能自动,是否一切都具有流动性、都能变形。 反例 但是,至少经验告诉我们,并非一切都能进行可直接观察到的自动,都有可观察到的决定自动的灵魂,也并非一切都有可直接观察到的流动性。因而“一切都有生命”是需要证明的。 连续性原则 要使“一切都有生命”这一理论成立,至少应该像后来有的哲学家(如莱布尼茨)那样引入“连续性”原则。连续性原则认为,我们所知的一切是连续不中断的。这种连续表现为纵横两个方面,即连续性分为纵向的与横向的。 纵向连续性主要对性能而言。从纵向连续性来看,我们所知的任何事物以及从中识别出的任何性能都不可能从无到有。即不能在绝对没有某事物、某性能的情况下,产生出某事物、某性能。如果产生,也只是从程度低到程度高,从一种形式到另一种形式,或从潜在状态到现实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