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图分类号：G649.3-03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1-9468(2020)02-0087-15 DOI：10.12088/pku1671-9468.202002005 过去40年，如同许多其他国家和地区一样，伴随社会、经济、政治、文化以及高等教育自身的变化，日本高等教育研究的对象、内容和方法等也发生了比较显著的变化。迄今为止，日本国内有关研究机构、学者或专业学会等，都对以往高等教育研究的变化进行过整理回顾。例如，日本最早设立的专门研究高等教育的广岛大学高等教育研究开发中心①于1992年在该中心主办发行的学术刊物《大学论集》(大学論集)上，组织出版了该中心创立20周年特集《高等教育研究的回顾与展望》(高等教育研究の回顧と展望)。该中心的专职研究人员和一些特邀的外部专家从大学教育、研究、招生、国际化、制度、高等教育史、大学生就业、大学教师等12个领域，对过去20年日本高等教育研究做了综述并对未来的发展进行展望[1]。2004年该中心组织出版专集《高等教育研究30年》[2]，2014年又组织出版了创立40周年纪念专集《高等教育研究的回顾与展望》[3]。1992年的专集主要针对过去20年几个主要高等教育领域的研究进行回顾和总结，其后的两个专集主要是对过去10年间日本高等教育主要研究领域进行分析、整理和展望。此外，1997年日本高等教育学会成立后，于2007年在其会刊《高等教育研究》上组织出版了专集[4]，邀请有关领域的学者，梳理和讨论过去10年间该学会在推动高等教育研究过程中发挥了哪些作用、做出了哪些贡献、其会员发表了哪些主要研究成果、还存在哪些问题等。例如，桥本根据1997～2008年10年间日本高教学会年会报告题目、摘要和关键词等，总结了主要涉及的研究主题[5]。不过，尽管有这些相关回顾和综述，目前日本国内尚无任何学术机构或研究人员对1979～2019年日本高等教育研究的总体状况和发展脉络——尤其是研究主题的变化及其背景、高等教育研究范式、研究理论和方法论等——进行全面的梳理和总结。鉴于此，本文通过分析日本全国有关高等教育研究的统计数据以及部分有关高等教育研究的学术刊物、会议论文和书籍等，在参考已有研究成果的基础上，尽可能采用量化的方法，比较系统地考察过去40年日本高等教育研究的主要变化趋势和研究特点，总结存在的主要问题。 下文首先介绍第二次世界大战之后日本高等教育研究相关机构与组织的基本发展轨迹，接着简要说明本文分析框架和研究方法。第三部分主要描绘1979年以来高等教育研究主要领域和主题的变化和特点，并通过整理和分析比较能够代表日本高等教育研究变化的学术刊物，更为具体地讨论过去40年日本高等教育研究主题、研究方法的变化以及存在的问题等。最后，对日本高等教育研究的特点进行概括。 一、战后日本高等教育研究机构和组织的发展 虽然在二战之前，日本已有研究高等教育的相关文献，例如，至少在1938年广濑亚夫就发表了《我国高等教育根本改革的建议》(本邦高等教育の根本的是正策)的论文[6]，主要讨论如何改革和提高日本高等教育的质量和水平，但高等教育研究的制度化和系统化还是从战后开始的。例如日本大学和高等教育研究有关人员于1954年成立的IDE(Institute for Development of Higher Education)大学协会②，其会员主要由大学和高等教育相关的行政管理人员、专业研究人员、相关领域的学者以及大学生和研究生等构成。协会的董事主要由来自日本各大学的校长、学术机构的负责人以及部分来自企业的管理人员等担任。IDE大学协会在日本全国六个地区都设有分会，不同地区根据自身特点，定期开展学术交流活动。与高等教育研究专业学会不同，该协会主要为日本高等教育管理和研究人员提供可以继续学术交流的平台，帮助会员间讨论、共享和研究各种有关高等教育的现实性和实践性方面的问题，协会本身也从事有关高等教育的调查。协会定期出版月刊《IDE现代高等教育》，至2020年4月已出版发行了619期杂志。同时，协会还不定期出版各种有关手册，如“讨论与动手”和“教师与学生”等，供会员或有关部门参考。此外，该协会还定期组织年会，举办各种有关高等教育的学术会议和研讨会。从战后初期开始，该协会在普及高等教育知识、扩大高等教育在社会上的影响、探讨高等教育的实践性问题等方面发挥了巨大作用。从有关高等教育研究的专业学会的角度来看，1966年日本部分学者成立了大学教育史学会，尝试对大学历史进行系统的研究。1972年由日本文部省直接创立和拨款资助的广岛大学大学教育研究开发中心，标志着高等教育研究作为一个独立的领域正式在日本国立大学出现和立足。该中心是日本第一个专门从事高等教育研究的机构。不同于相关学会或大学中的其他研究所等，该中心拥有专职研究高等教育的师资队伍、独立预算、人事权以及定期发行的高等教育学术期刊，并定期主办全国性研究员集会和其他有关高等教育的各种国际和国内会议、工作坊等。1986年，该中心成为日本第一个拥有授予高等教育专攻硕士学位和博士学位资格的研究机构，招收海内外从事高等教育研究的硕士和博士生。截至2019年，该中心为海内外高等院校、研究机构、政府机构以及其他行业等，培养了近百名从事高等教育有关课程教学的教师、高等教育研究的科研人员、行政管理人员以及其他专业人员。20世纪90年代，日本政府放宽大学设置基准，要求所有高校开展自我评估、接受外部评估，提高教师教学水平，建立教师发展中心等，越来越多的高校建立院校研究机构或教师发展中心，开展有关科研和实践活动。1996年4月广岛大学大学教育研究中心与其他11所国立大学共同发起成立了日本第一个全国大学教育研究中心等协议会(全国大学教育研究センター等協議会)。截止到2019年4月，日本86所国立大学中已有37所大学的大学或高等教育研究中心等加入该协议会，成为成员校。该协议会每年召开会议，交流有关高等教育方面的信息，从事合作研究，注重探讨国立大学面临的各种问题，为日本大学改革做出了显著贡献。1997年日本成立高等教育学会，标志着日本专门从事高等教育研究的全国性学术组织正式出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