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图分类号:G643.2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0-4203(2019)09-0061-07 导师是培养研究生的关键力量。在生源质量既定的条件下,导师的指导行为在很大程度上决定了研究生的最终质量。指导研究生是高度专业化的职业行为,具有一定的科学性和规律性。然而在实践中,研究生导师更多的是一种资格,而非需要学习和培训的职业。这使得导师指导成为一种纯粹的“良心活”,“是一门艺术”[1],而非细致的“专业活”。导师在指导过程中,“过于依赖过去的经验,而忽视了普遍的原则”。[2]在已有的研究文献中,由于“研究生教育学”的理论化建构程度不高,对指导行为的概念、类型以及解释机制的研究尚不深入,对研究生教育实践的指导不足,使得导师不能借助相关的理论模式来反思、审视并改进自身的指导行为。①导师指导行为究竟指什么?它具有什么样的功能?它能分为哪些类别,能在何种概念框架中解释?本文拟就这些问题展开讨论。 二、导师指导行为的界定与功能 导师指导行为既有鲜明的个体特征,又有形式上的多样性。因此,对其定义只能采用“主客体+目的”的方法。即导师指导行为是导师以在读研究生为对象,以提升研究生科研能力、促进其专业素养乃至全面发展、确保科研产出为目的的职业活动。该行为具有专业性、职业性、相对稳定性、整体一致性等特性,是在“实践中逐步成型的个人哲学和指导行为特点的综合表现”。[3]该行为通过师生之间的沟通和对话表现出来。它必须是具体的、可观察的、学生可以实际感知的,而不是导师的主观指导意愿。这里将导师指导行为作上述限定,并不排除导师给研究生提供除学业之外“人生指导”的可能。比如有的导师会就如何平衡读博士与婚恋成家之间的矛盾给研究生提供相关建议。但这些“人生指导”依然是为学业指导服务的。导师还可能在研究生毕业后继续给他们提供指导,指导研究生也与导师自身成长有很大的关系,但这些内容不属于本文探讨的范畴。 显然,指导行为的主体是导师,客体是在读研究生。②但并非所有以研究生为对象的导师行为都是指导行为。区分“指导行为”和“非指导行为”很有必要,二者的本质区别在于导师的目的与动机。如果导师的目的与动机不符合上述规定,那么这类行为就不属于指导行为。非指导行为可能对研究生有利,比如导师向行业产业界的人引荐自己指导的研究生以帮助他们求职。尽管这种行为或多或少地提升了研究生的眼界、拓宽了他们的人脉,可能间接地影响了研究生的全面发展,但仍不能将其归于指导行为的范畴。导师的非指导行为可能更多地对研究生产生负面影响,比如导师让研究生承担与培养目标完全不相关的横向课题、不属于其工作范围的私事等。当前媒体报道的诸多研究生教育负面事件都与导师的非指导行为有关。非指导行为往往与导学关系中导师权力泛化、责任虚化、利益强化息息相关。导师的非指导行为不在本文探讨之列。 从概念界定看,导师指导行为的两个目的性功能是教育和生产。指导行为首先应当具有教育功能。从词源看,指即“指引”,意为指引方向与目标;导即“教导”,意为施教与训练。二者合意成指导,本身就包含着丰富的教育意涵。正如于光远所说,“导师带研究生是一种高水平的教学活动”[4]。国外有期刊也将“指导”定义为“用来训练和指引被指导者以便让其工作更有效并取得进展的活动”。[5]指导行为主要受师生之间教育交往关系的调节。但这种教育的主要目的不在于传授知识,而在于创造知识;不在于教学生掌握已有的知识,而是要他们独立面对未知世界。生产功能即产出科研成果。科研成果既包括研究生的学位论文或者其他论文,也包括导师承担的科研或服务项目成果,以及导师自主设定的科研课题成果。在指导过程中,“导师主导着研究的方向,决定着研究的品位,对研究的价值负责,研究生实施具体的研究实践”[6]。科研成果产出功能是研究生培养区别于本科生教育的关键所在。 为服务于教育和生产功能,指导行为还应具备支持与管理两个过程性功能。支持功能体现在对研究生的课题支持、经费支持、社会资本支持、心理支持等方面。其中心理支持包括关心鼓励学生以直面挫败、激发斗志等。管理功能体现为指导过程的计划、分配、控制与协调活动。现代社会的知识生产与应用工作经常是协作开展的。导师的指导行为往往贯穿在研究生参与课题研究的过程中,因此管理功能不可或缺。即便是一对一的指导,也不乏管理的影子。支持功能重在为教育和生产创造好的条件,而管理功能重在提升教育和生产的效率。 三、导师指导行为的分类 1.现有的分类研究 现有文献中对导师指导行为的分类均依据行为属性的某两个维度交叉展开,其研究方法主要从管理学移植而来。维基纳斯将导师类比为经理,根据管理过程的“内部—外部”以及“灵活性—稳定性”两个维度,对导师提出若干角色期待。[7]龙立荣、杨英根据“学业支持”和“心理支持”两个维度,将导师指导分为工具型、情感型、理性型、教练型四种。[8]毛如雁、江莹根据“情感交流”和“学术交流”两个维度将师生互动分为全面互动、家庭互动、目标互动和放羊互动四个类型。[9]蔡翔、吕芬芬根据“做项目”和“做学术”两个维度对师生互动作了类似的分类。[10]包水梅、杨冰冰借鉴领导风格理论,根据“定规行为”和“关怀行为”两个维度,将指导风格分为贫乏型、指令型、牧师型、协作型四种。[11]古继宝等人则将指导风格简化为“支持型”和“控制型”两类。[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