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刊摘编 1995年11月4日,以色列总理伊扎克·拉宾在一次10万人的和平集会上遇刺身亡,举世震惊。11月6日,以色列政府为拉宾举行了隆重的国葬,有80多个国家的代表参加了葬礼。其中有40多个国家派出了国家元首或政府首脑,成为二次大战后五次最隆重的葬礼之一(其它四次是英王乔治六世、丘吉尔、肯尼迪和戴高乐的葬礼)。 令人感到惊奇的是:在众多的国家元首和政府首脑中,竟有一对鲜为人知的中年夫妇与他们平起平坐,连新闻记者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是什么人。在第二天的新闻节目中,以色列政府才把这对神秘中年夫妇的庐山真面目公诸于世。他们是挪威人,男的叫泰里·拉森,女的叫蒙娜·朱尔,是以巴和解的幕后功臣。 1992年,以色列人和巴勒斯坦人整年都在华盛顿公开谈判,但是由于巴解组织始终被以色列政府拒之于门外,而使谈判停滞不前。为此阿拉法特暗中派亲信到挪威去跟当时的外相斯托腾贝格接触,请他传话给以色列:“要使谈判成功而又把巴解组织排斥在外是不可能的。”并建议:让挪威做中间人促成双方能担诚相见。 阿拉法特意识到时间对他不利,在其它巴勒斯坦极端主义组织的实力与日俱增的情况下,其影响力正在逐渐减弱,跟以色列和解也许是他最后的机会,如果成功,他就可以保住巴勒斯坦人最高代表之位。至于以色列方面,总理拉宾和外长佩雷斯都知道,要是巴勒斯坦人陷入无政府状态,以色列外交上的选择机会就会更少。因此虽然风险极大,拉宾和佩雷斯还是决定尝试直接接触。 以巴双方都认为:挪威奥斯陆FAFO研究所的所长泰里·拉森是替双方穿针引线的最佳人选。以色列人很尊重他,自从纳粹德国对犹太民族实行大屠杀后,挪威一直大力支持犹太人重建自己的家园。 拉森也曾数度访问过巴勒斯坦占领区,对占领区内人民的悲惨情况很了解,而且深表同情,因此巴勒斯坦人也很信任他。拉森还有另一个有利条件,他的太太蒙娜·朱尔是挪威外交部的高级官员兼中东问题专家。她对这整个地区的情况一向十分熟悉,她的会客室里挂着两张地图,一张是挪威的,另一张是圣地(即以色列和巴勒斯坦)的。 多年来,以色列人和巴勒斯坦人经常私下接触。1992年12月4日,以色列教授亚尔·赫士菲尔德博士在伦敦卡支迪什旅馆的咖啡室和两位巴解官员见面,那次会谈大有收获,事后赫士菲尔德就请拉森帮忙建立秘密渠道,于是“奥斯陆渠道”就这样开始了。一个月后,以巴双方代表在挪威会面。起先,以色列只派了两位学者以独立顾问的身份出席,巴解则派出了一个官方代表团。到了5月,拉宾批准派遣官方代表出席秘密会谈。 以色列的主要代表是外交部总管乌里·萨维尔和退役陆军上校乔尔·辛格,巴勒斯坦代表团的团长是阿布·艾拉,一位银行家和经济学家、阿拉法特的首席财政官员,他一贯致力于以巴和解。他认为:如果和平能够实现,以巴双方的经济前途会一片光明。 十几轮会谈后,拉森和朱尔铺平了这条秘密渠道。挪威副外相伊安·埃格兰会为他们请了个谨慎可靠的人帮忙──安排一切大小事宜,又陪双方代表团进出挪威,替他们买机票,好让他们能悄悄抵达奥斯陆。他也担任信差,安排日期,供应膳食。 最初的几轮会谈在挪威的偏僻乡间庄园“波列加德庄园”举行。这地方是拉森向朋友借用的,借的时候没有说明原因。午饭前,挪威人参加会谈,午饭后就退席,留下充足的饮料、点心和一摞摞的笔记纸,供双方代表使用。双方常常讨论到凌晨三四点,每轮会谈通常为期两天。 保密非常重要。双方的谈判人员甚至很少提及他们元首的名字──他们称拉宾和阿拉法特为“爷爷”,称佩雷斯为“父亲”。以色列代表知道,如果过早走漏风声,国内的强硬派听到了这件事一定会勃然大怒,刚下台的利库德集团一定会趁机兴风作浪,拉宾的工党新政府也许会因而下台。消息外传对巴解组织也非常不利,很可能为阿拉法特招来被暗杀之祸。 1994年2月,美国中央情报局终于探听到了“奥斯陆渠道”,一些美国外交官非常恼怒,认为以色列瞒着美国与巴解接触,太不像话了。但国务卿克里斯托弗却坦然处之,他说:“让他们去搞吧!据我所知,秘密谈判到头来都会像烤炉中的雪那样化为乌有。” 美国在处理国际事务中一向自高自大,以为世界上的所有大事没有美国插手什么事都干不成,在处理外交问题上,向来采用沸沸扬扬的穿梭外交方法,辅以自吹自擂的新闻公报和声明,为的是希望传播媒体都只报道有利于美国的消息。它根本不相信小小的挪威居然会做到七位美国总统做不到的事:说服以色列和巴解坐下来认真谈判。 谈判过程的确是历尽艰辛的,挪威的外交人员在外面多方掩饰,拉森和朱尔则在里面努力调解,设法让大家保持冷静。使这对外交夫妻感到最头痛的是:巴解代表阿布·艾拉是个脾气暴躁、性如烈火、“赫鲁晓夫式”的人物,他动辄会暴跳如雷,中止谈判。有一次,谈判开始不久,阿布·艾拉就怒气冲冲地走出会场,叫司机开车送他去机场,并宣称这条渠道已经封闭。拉森带他到奥斯陆郊外的森林里去静静地散步,先对他大谈其挪威保护生态环境的经验,等他怒气平息后,再劝他回到谈判桌上去。又有一次,阿布·艾拉愤怒地冲进卧房,砰地把门关上,然后开始收拾行李。朱尔跟着也进了他的房间,阿布·艾拉怒气冲冲地说:“这次你不必饶舌了,我今天就回去!”朱尔说:“既然你执意要回去,我也不拦你,不过你既然到了挪威,不到海边去看看海洋动物是会感到遗憾的。”于是就开车带他去海边。看了一会在海边礁石上悠闲休息的海豹海象等。阿布·艾拉又回到了谈判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