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6年12月12日,在中华民族危急存亡的历史关头,驻西安的国民党爱国将领张学良、杨虎城率部毅然发动“兵谏”。西安事变,震惊中外,霎时成为国际国内政治舞台的热点之一,引起国内外强烈反响。 事变和平解决的原因、事变的结果及其历史意义,早已为历史所鉴证,著述累累。本文拟就若干问题,提出新思考。 一、事变的根本原因是张杨与蒋政见尖锐对立的总爆发 西安事变是国民党爱国将领张学良、杨虎城率部以“兵谏”方式督促蒋介石接受停止内战、联共抗日主张的爱国行动。 张学良、杨虎城何以能有如此巨大的决心与勇气,敢于发动“兵谏”,众所周知,原因是多方面的:一是日本侵华的深入,继东北沦陷之后,华北危急,中华民族处于存亡关头;二是国民党政府置民族危亡于不顾,顽固坚持、继续推行其先安内后攘外方针和“剿共”内战政策;三是全国抗日救亡运动的高涨和东北军、西北军广大将士对内厌战、要求抗日情绪的激昂;四是张学良奉命进攻陕北红军受挫,遭蒋介石的冷遇与排斥;五是中共的统战政策和西北大联合的形成。集中一点,上述诸因素汇聚综合,作用于张学良、杨虎城,酿成其坚持停止内战、联共抗日的强烈主张同蒋介石“剿共”内战政策尖锐对立的总爆发。正如张学良说:“我同蒋委员长政治上的冲突,到最近阶段大抵已无法化解,非告一段落不可,谁也不能放弃自己的主张”。吴家象广播说,张、杨“费尽千方百计,不能实现主张,逼得无路可走,方不得已而此”。兵谏,并非长时间的预谋,乃突发事件。突发的导火线,一是“八二九”宋黎被捕事件;二是西安学生“一二九”游行请愿的爱国行动触动了具有国仇家恨的张学良肺腑;三是12月7日蒋正在行辕召宴将领面授“剿共”机宜,张谏以停止内战,一致抗日遭怒斥。12月10日张向蒋报告一二九学生请愿后,张的表态又遭蒋斥责,蒋并提出两个方案:或者继续“剿共”,或者调离。前者违背意志,后者调虎离山。由此可见,事变的原因是诸多因素融为一体,而根本的则是张杨与蒋政见的严重分歧,逼上梁山,铤而走险。 二、日本国府“静观事态发展”,苏联对南京政府既同情又 “鸣冤” 西安事变震惊中外,张、杨的八项主张被南京扣发几天,外界不了解“兵谏”的目的,众说纷纭,顿时引起国内外的强烈反响。 国际上,苏、日、英、美、法、德、意均有反响,而以日、苏为尤甚。 日本,按我国学术界传统观念,谓日本妄图乘机挑起中国内战,以坐收渔翁之利。其实并不尽然,军方与国府都有各自的考虑,而国府则有更深层次的思考与见地。 据中国驻日大使许世英给南京政府的五次密电,可窥其动态。 12月16日,首相、海、外、陆相协议:“以西安事变中之日本动向,将使中国全局有重大影响,欧美将极深注意,故有暂时静观形势进展的必要。出巡官宪应严戒轻举妄动”[1]。 社大党昨(15日)声明,“谓西安事变为中国之不幸,如由此惹起军阀对立之争,决非如浅见者所称之可喜现象。倘中国由此而更采容共政策,则日本受害匪浅,日本应清算过去对华政策,对中国民族统一国家建设适当采援助的方针”[2]。 19日,外相有田约谈:国民党中央如在抗日容共之条件下与张妥协,日本决强硬反对[3]。 23日,广田首相在枢密院会议报告说:“对西安事变采决不干涉方针。倘国府与张学良以容共为妥协条件,日本则予断然排击”[4]。 由此可见,日本国府并非幸灾乐祸,企图坐收渔翁之利,而是焦心与担忧,采取慎重态度。它最担忧的是南京政府以容共为条件与张妥协。社大党的声明,有田外相、广田首相的表态十足说明这一点。同时,日本国府十分关注欧美国家的动向,是考虑到日本的动向将受欧美国家的极大关注。这是因为,日本自退出国际联盟后,在国际上陷入孤立,担心轻举妄动会遭到欧美国家的谴责,故力主“静观事变的发展。” 苏联,事变后南京政府和日本国府都对苏联进行猜疑,认为此事与苏联密谋有关。苏联对南京政府对它的猜疑很不满,极力表白苏联的立场与态度,严厉斥责张学良的爱国义举,对南京政府深表同情。 14日、15日,《消息报》、《真理报》发表社论,斥责张学良叛变是对南京政府向抗日之途径进行之阻遏与反动,认为日本教唆中国将领反对南京政府统一中国,不惜以反日口号,嫁祸于人,造谣挑拨,谓张已与苏缔结军事同盟。 驻苏大使给南京的密电称:16日、17日,苏李维诺夫委员长等与谈西安事变,彼辈均认为不幸,对我颇表同情,并盼事变之早日解决。问其能否发表有利于我之言论,予我以协助?李直言,“自张学良离东北以后,苏联与其毫无关系,爱莫能助”[5]。 虽然苏联报界舆论有利于南京政府,但由于南京政府对苏联猜疑,因此并未予以转载。受到委屈的苏联对此十分恼火与伤感,17日李维诺夫提出抗议:中国政府禁止报纸登载苏报、塔斯社驳斥日本谣言之声明,表示中国政府疑虑苏与张学良有关。当驻苏大使提出希望苏联协助解决此事时,李维诺夫又表示,唯一协助办法,在使中国共产党知道苏联政府态度,今中国政府反而禁止登载,我无他法,并将向南京政府提出严重抗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