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环境社会学在最近几十年里经过迅速发展,已经成了一个比较成熟的社会学分支学科。学者们目前已对美国、欧洲和日本等国家的环境社会学研究做了全面的文献综述(洪大用,1999;林兵,2007;陈涛,2011;卢春天,2017;卢春天、马溯川,2017),推进了中国环境社会学的本土化研究。由于美国是现代环境社会学学科的主要起源地,所以中国环境社会学的发展在理论和实证研究上都着重借鉴美国环境社会学的经验和成果。因历史根源和体制因素,关于自然环境的社会学研究在美国分化为了两个大致平行发展的子领域——环境社会学和自然资源社会学。虽然国内学界已有一些对美国环境社会学和自然资源社会学整体比较的介绍(秦华、科特尼·弗林特,2009;秦华、科特尼·弗林特,2012),但仍缺少对美国自然资源社会学研究的系统梳理。本文对美国环境社会学和自然资源社会学的历史沿革、理论研究、经验研究、发展趋向进行了对照性评述,并总结了近期关于这两个分支学科间关系的前沿社会学分析,这些对国内环境与资源社会学研究都具有重要的借鉴意义①。 一、历史沿革 美国环境社会学是目前关于社会与环境相互关系的社会学研究里一个最为主要的流派,其在很大程度上决定了环境社会学作为一门独立的社会学分支学科的设立,并极大地影响着该学科在国际社会的推广和发展。美国环境社会学起源于20世纪60年代末到70年代初兴起的环境运动,其正式的机构设置始于美国社会学会(American Sociological Association)在1976年正式设立的环境社会学分会(Section on Environmental Sociology)②。环境社会学分会自成立之初就引起了社会学研究者的广泛关注,它目前也是美国社会学会中最为活跃的分支机构之一。在过去四十多年的起伏发展历程中,美国环境社会学经历了从20世纪70年代的迅速成长,到80年代的短暂衰退,再到从80年代末及90年代初开始的复兴和拓展过程。现在的美国环境社会学正处于蓬勃发展的良好时期,其在社会学学科中的独立地位已逐步得到承认,并已发展为了一门成熟、系统的社会学分支学科。与美国环境社会学相关的主要专业性期刊包括《组织与环境》(Organization & Environment)(1997-2012年期间)③、《人类生态学评论》(Human Ecology Review)、《资本主义·自然·社会主义》(Capitalism Nature Socialism)及《环境社会学》(Environmental Sociology)。环境社会学学者则主要是来自社会学或人文科学的其他相关系所。 美国自然资源社会学是除美国环境社会学外的另一个关于自然界与人类社会相互关系的社会学分支学科,它主要用社会学的视角来研究自然资源利用和保护中的人类维度问题。与环境社会学相比,自然资源社会学拥有更长的学术渊源和发展历史。美国农村社会学对社会和自然间的关系有着长期的研究兴趣,自然资源社会学的机构设置源于美国农村社会学会(Rural Sociological Society)的自然资源研究组(Natural Resources Research Group)④。这是一个由一批对农村社区和资源问题感兴趣的农村社会学家、资源管理部门社会科学家、户外运动学者在1965年组成的隶属于农村社会学会的研究委员会机构。自然资源社会学的学术网络随后扩展到了国际影响评估协会(International Association for Impact Assessment)及一些专业性资源或生物学学会,例如美国林业工作者协会(Society of American Foresters)和保护生物学协会(Society of Conservation Biology)。以唐纳德·菲尔德(Donald R.Field)和拉贝尔·伯奇(Rabel J.Burdge)为代表的自然资源社会学倡导者们在20世纪80年代后期创办了国际社会与资源管理研讨会(International Symposium on Society and Resource Management)和《社会与自然资源》(Society & Natural Resources)期刊,并最终在2001年建立了国际社会与自然资源协会(International Association for Society and Natural Resources)。这些都标志着自然资源社会学目前已发展成为一个较为完整的、交叉性分支学科,活跃于这一领域的学者大多任职于政府资源管理部门或是高校农业、资源学院内与自然资源相关的系所(例如林业、野生动物、渔业、农村社会学、发展学等)。 二、理论研究 美国环境社会学与自然资源社会学的理论研究都继承和发扬了相应的社会理论传统。环境社会学理论建设主要是围绕着环境意识与行为、社会运动、政治经济学领域,而自然资源社会学则主要是侧重于人类生态学和农村社区发展理论。与环境社会学相比,自然资源社会学的理论化程度相对较弱,体现了更强的应用研究倾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