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战时期,我国高校向西南、西北及粤赣闽浙等省山区进行了史无前例的大迁徙。高校内迁对中国抗战的胜利、开展抗日民主运动、恢复和发展战时高等教育、推动落后地区教育文化乃至社会的发展,都产生了积极作用和深远影响。 一、高校内迁,保存了中国教育文化的基本力量,支持了长期抗战。 抗战爆发后,日寇为从根本上摧毁中国,对我国高校进行了有计划、长时期、大规模摧残和破坏。顾毓毓说:“此次战争中,蒙受损失最大者为高等教育机关,敌人轰炸破坏,亦以高等教育机关为主要目标”[①]据统计,从抗战爆发到1938年8月底,我国108所高校,91所遭到破坏,10所遭完全毁坏,25所因战争而陷于停顿;教职员减少了17%,学生减少了50%;高等教育机关直接财产损失(包括校舍、图书、仪器设备)达3360余万元。“此项教育机关,关系我国文化之发展。此项损失,实为中华文化之浩劫”[②]。 为了从这场浩劫中抢救和保存我国教育文化的命脉,坚持抗战,众多高校进行了历史上罕见的大搬迁。由北大、清华、南开组成的长沙临时大学于1938年1月被迫迁往昆明。师生分水陆两路出发。陆路由男生和部分教师组成湘黔滇旅行团,穿越丛山峻岭,行程3500里,耗时68天。当他们到达昆明时,闻一多的胡子有近尺长,曾昭伦满身长了虱子。其实,内迁中比这更为艰难的学校不在少数。浙江大学二年间被迫5次迁移,行经浙、赣、湘、桂、黔5省,行程5000余里。河南大学在1944年5月的迁移中遇敌,10余人丧生,20多人被俘。唐山土木工程学院在1938年迁至桂林时遇日机轰炸,全部仪器、行李被毁。由于战局动荡不定,许多高校一迁再迁,据不完全统计,迁校3次以上的约19所,其中4次的有唐山土木工程学院、私立东吴大学、私立之江大学等8所,5次的有浙江大学、私立铭贤学院2所,6次的有河南大学、江西省立医专等3所,7次的有中山大学、山西大学等5所,广东文理学院高达8次。据统计,在抗战期间,因战争影响而迁移的高校约106所(含抗战以后新建的学校),搬迁次数共计300余次[③]。 经过广大师生的努力,一所所高校终于迁移到较为安全的内地,大批珍贵的图书资料和仪器设备免遭劫难,如浙大内迁时将极珍贵的218箱文澜阁《四库全书》安全带出。学校迁到内地者,大都恢复上课,“据教育部统计,……战事后迁入后方复课者七十七校。[④]” 二、内迁高校的广大师生积极参加抗日斗争,以各种形式从事抗日 救亡活动。 抗战期间,国统区青年掀起了“百万从军”活动,其中许多人是内迁学校的学生。1943年12月,在四川省三台县的东北大学发起了志愿从军运动,引发了当地学生的从军热。不少高校师生参加了中共领导的抗日武装,如中山大学许多师生参加了东江抗日游击纵队,浙江大学许多学生参加了中共领导的浙闽赣抗日武装斗争。复旦大学、西北工学院等校师生纷纷投奔解放区,参加革命。河南大学的抗日斗争开展得如火如荼。1937年冬,河大举办了抗日游击战术训练班,范文澜、嵇文甫等教授担任教员,许多学生参加了训练。在南召县,在中共号召下,以河大同学为基本力量组成了抗日自卫战时服务团。1938年初夏,服务团改称战时教育工作团,后来大部分团员参加了抗日武装。南召县的李青店,因此被人们称为“小延安”。 内迁学校结合自身特点和优势,以各种形式为抗战服务。各医学院 或大学的医学院系为救护伤病员、培训战争急需的医药和护理人员做了大量工作。河南大学抗战后奉命承办重伤医院。台儿庄战役时,医学院组织救护队为伤员送水、换药,抢救伤员1.8万余次;后随军入湖南,收容伤员500余人[⑤]。苏州医学院医科将医院设备、器材、药品等运至扬州,组成第七重伤医院,随军转移到湘西,救护了大量伤员。江西省立医专为解决战时急需的医疗和护理人员,增设了高级药剂职业科,开办了战时救护训练班、护产助理员训练班,珍珠港事件爆发后,美国空军援华作战,需要大量译员。于是西南联大外语系开办了培训班,许多外语系学生受训后担任了译员工作。内迁后的国立艺专和私立上海美专一改以往忽视社会生活、轻视乡土文化的倾向,以艺术为武器,进行义展、义卖、义演等抗日救亡活动。 广大在校师生则开展丰富多彩的抗日救亡活动。1942年,日军进犯赣东,中正大学成立了以校长胡先骕为名誉团长,目录学家姚名达为团长的战地服务团,慰问前线将士,救护伤员。服务团后不幸与敌遭遇,姚名达和一名团员牺牲。中山大学在云南徵江期间开展的抗日救亡活动形式多样。徵江地处边陲,消息闭塞,于是中大在县府门口的空房里设立了书报室,让民众阅览抗日快报;在街头和校门口开办宣传栏,以诗歌、漫画、杂文等文艺形式宣传抗日。学生们还组织许多进步社团,如民风剧团、粤声音乐社、青年生活社等,深入村寨进行抗日救亡宣传。一时间,徵江形成了抗日救亡的新气象。河南大学学生自编了《抗日三字经》,深入农村,以通俗易懂的方式向农民做抗日宣传,召集他们学唱抗日救亡歌曲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