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OI]10.15939/j.iujsse.2017.05.ls2 在日本“满蒙农业”殖民史上，除南满洲铁道株式会社(下文简称满铁)外，一些农事会社也扮演了重要角色，其中“东亚劝业会社”的作用不容忽视。1922年1月，该会社由东洋拓殖会社、满铁、大仓组等出资设立，主要从事土地业务。成立之初，率先统合了先前日本人分散的土地攫取行为，此后每年约掠夺土地1500町步①。伪满洲国初期，更是掠夺了近百万町步土地。“东亚劝业会社”的成立，是日本人“满蒙土地”掠夺计划的重大事件，但我国学术界，无论是日本侵华史研究还是东北农业经济史研究，对此都极少关注，只是在阐述日本对东北移民侵略时，提及其掠夺了土地100多万町步，但对其掠夺的具体史实未有深入研究。本文拟就“东亚劝业会社”对中国东北土地掠夺的方式及性质做深入探讨。 一、日本“东亚劝业会社”的成立及其性质 1919年11月，日本“东省实业会社”的内藤与奉天庵谷忱、胜弘贞次郎等计划成立一个资本达1000万日元的“满洲农业会社”，目的是以会社的名义统一盗买中国东北土地，以此减少日本人之间的无序竞争，希望满铁提供援助。满铁表示该计划符合其农业经营计划，但认为大资本运作更为合适。西宫房次郎等人则与东洋拓殖会社协商，也希望筹措成立资本金在1000万日元的“满洲劝业会社”。东洋拓殖会社认为，该计划无论从“开发满洲”还是从“在满”朝鲜人政策看，都是非常必要的。1920年1月，上述两计划合流，将新会社定名为“满洲劝业会社”，并在奉天和东京公开募集资金。翌年1月，满铁提出可出资200万日元，认购4万股。但由于大仓组与张作霖的农业合作计划搁浅，东洋拓殖会社在土地掠夺过程中也进展不力，日本政府遂提出放宽限制，希望新会社也可吸收民间资本，最后决定设立资本金为2000万日元的“东亚劝业会社”。显然，在日本官方的介入下，所设会社超越了东洋拓殖会社和满铁的前期规划，掠夺土地范围也由“南满洲”实质性地扩展到了东部内蒙古。 1922年1月20日，“东亚劝业会社”在奉天琴平町15号设立总会社，1月25日，在日本驻奉天总领事处登记，宣布正式成立，所设机构除奉天总部外，在长春、哈尔滨、延吉、庄河县大孤山、吉林等地及日本东京设立有事务所。资本金共2000万日元，40万股，其中东洋拓殖会社17.2万股、满铁会社12.5万股、大仓组10万股，其他3000股由仓知铁吉、荒井泰治及朝鲜贵族朴永孝、李宗用、宋秉畯等持有。1924年8月，大仓组因兴发公司恢复无望决定退出，所属10万股由满铁和东洋拓殖会社对分。“东亚劝业会社”由仓知铁吉任社长，小田信治、枥内壬五郎为董事，冈田信、冈虎太郎为监事。股东们一致认为，大规模经营“满蒙土地”，如没有政府援助，单靠商业会社较难成功，提议日本驻朝鲜总督府每年给予30万日元补助，关东厅20万日元，获得同意。综上可知，“东亚劝业会社”的成立是多方妥协的结果，在日本驻朝鲜总督府及关东厅的资金支持下，避免了最终流产。在此阶段，东洋拓殖会社较满铁、大仓组具有更大的话语权，主导了该会社前五年的运作。 1926年，满铁与东洋拓殖会社因“东亚劝业会社”的不良资产问题发生分歧，最后满铁缩减股权的方案获得支持，东洋拓殖会社愤然退出。1928年“东亚劝业会社”成为满铁直系会社。“九一八”事变后，该会社追随关东军在吉东地区圈占1318350.812垧土地，每垧平均2.18元(伪币)②。1936年，日本帝国主义决定实施更大规模的土地掠夺及移民计划，“东亚劝业会社”无法适应其节奏，被迫解散。其所属农场、“安全农村”等朝鲜移民业务交“满鲜拓殖会社”，追随关东军在吉林东部所掠近百万町步土地移交“满洲拓殖会社”。畜产业务尤其是牛肉业务，并入该年11月16日成立的“满洲畜产工业会社”，全力为军队尤其是日本海军提供牛肉。该会社前后虽仅存在了十几年，但为以后日本殖民机构的设立积累了经验。 “东亚劝业会社”的土地掠夺行为，可分为前后两个阶段。第一阶段为1923-1932年，在接收满铁、东洋拓殖会社、大仓组及蒙古产业公司所有土地基础上，“东亚劝业会社”合计掠夺土地达13.9万町步。第二阶段为1932-1936年解散，土地掠夺步入疯狂期，“东亚劝业会社”追随关东军，先后为朝鲜人“安全农村”和日本移民掠夺百万町步土地。1936年9月14日，“满鲜拓殖会社”接收其朝鲜人土地业务，“满洲拓殖会社”接收其“北满”所掠土地，“东亚创业会社”解散。 二、“东亚劝业会社”掠夺土地的数量及价格 “东亚劝业会社”成立前，满铁以资助日本商人的形式，控制优质熟地2160.72町步，东洋拓殖会社盗买土地80089.56町步，加上日本人控制的蒙古产业公司所属永久租借地28468町步，合计110718.28町步。[1]47-48该会社成立后，这些土地均转入其名下。查1924年3月“东亚创业会社”的《1923年度事业实绩》，从1923年4月13日至1924年3月27日，不足一年就掠夺土地4605.7町步，并在公太堡、大来农场基础上，设立了吴家荒、东山、大孤山、利兴公司、公济号、哈番及钱家店农场。但“东亚劝业会社”还一再抱怨中国对其土地攫取行为进行打压，致使其不断受阻，否则“实绩”会更好。
需说明的是，表1所列1927年比1926年所掠土地负增长，实不符合常态。查《1926年度事业实绩》及《1927年度事业实绩》，确系如此。所列“地目”中，水田由1968.633町步增加到2108.633町步，而旱地则由6210.079町步减为6070.079町步，荒地由113755.116町步减为113713.188町步，合计为-41.93町步。对此上述“事业实绩”未作说明，且还一再强调1927年度东三省抗日事件及对朝鲜人压制没有上升[2]3，其具体原因便不得而知。但这并不影响从整体上判断“东亚劝业会社”的土地掠夺行为。综合而论，1923-1932年，“东亚劝业会社”所掠土地从110718.28町步增加到126737.29町步，增加了16019.01町步，掠地年均增长1600町步以上，较符合该会社土地的掠夺速度。表2列出了1922-1935年“东亚劝业会社”所掠夺的土地面积、土地结构及获取价格。从地亩结构看，水田所占比重为1.51％，旱田4.56％，荒地87.77％，另外还有一部分杂种地、苇地、宅基地等，基本与其计划相似。所获熟地虽仅占6.07％，但绝对数值在1932年达到8505.27町步，较1923年增加了1.08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