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的美国大选精彩纷呈，最终特朗普获得了胜利。回顾整个竞选过程，可以发现希拉里·克林顿和唐纳德·特朗普的选情变化与网络黑客披露的信息密切相关。“邮件门”事件令希拉里的竞选从一开始就蒙上了挥之不去的阴影。①随着对希拉里“邮件门”事件的调查及民主党竞选机构的邮件被频频曝光，希拉里逐渐失去了竞选的优势。特朗普的竞选团队通过对黑客披露的信息加以宣传，客观上起到了打压对手、抬高自己的目的。美国的总统竞选之战在一定程度上转变成网络安全之战。针对大选期间的网络攻击，美国政府采取了一系列措施进行反击。未来，如何应对选举中的网络安全问题将考验美国政府和决策者的智慧。 本文主要依据2016年美国大选期间及大选前后的美国媒体报道、政府的官方文件、智库的文章及相关论著，对大选期间频现的网络安全问题和美国政府的应对策略进行分析，进而探讨未来美国加强数字时代选举安全的政策走向。 一、网络安全问题在大选中凸显 2016年的美国大选中，网络安全的问题成为左右选情的重要因素。黑客攻击的对象不仅包括政府机构和私营部门，也包括与选举关系密切的个人。由此引发的安全问题涉及网络系统安全、数据安全以及关键信息基础设施的安全。在黑客披露信息的过程中，传统媒体、社交媒体以及维基解密(WikiLeaks)这样难以界定的机构都承担不同的角色。具体而言，希拉里·克林顿的“邮件门”事件、民主党全国委员会文件被泄露等都给民主党及希拉里·克林顿造成负面影响，客观上有利于特朗普的竞选团队。州和地方选举机构遭到黑客攻击则可能对选民心理产生影响。 (一)希拉里·克林顿的“邮件门”事件 希拉里·克林顿的“邮件门”事件最早在班加西美国众议院专责委员会(United States House Select Committee on Benghazi)举行的听证会时被揭露，②在2016年美国大选期间不断发酵，最终成为影响大选走向的一个重要因素。希拉里·克林顿在2009年至2013年担任美国国务卿期间，没有使用联邦服务器维护的国务院官方电子邮件账户，而是用私人邮箱和位于其纽约家中的私人邮件服务器进行官方通信。这些官方通信中的上千封邮件后来被国务院归类为涉及国家机密的电子邮件。希拉里·克林顿大量使用私人邮箱和私人邮件服务器主要违反了美国的《信息自由法》(The Freedom of Information Act)、《2009年国家档案和记录管理局规定》(The 2009 National Archives and Records Administration Requirements)和《第13526号行政令》(Executive Order 13526)。美国保守派监督团体“司法观察”(Judicial Watch)是援引《信息自由法》对希拉里·克林顿提起了诉讼。③ “邮件门”事件爆发之后，司法部在国会压力之下开始对此事进行调查，要求希拉里·克林顿上交担任国务卿期间私人邮箱里的所有邮件。希拉里·克林顿团队的技术人员利用专业的清洗软件删除了约3.3万封邮件后，将相关设备和数据提交给了美国联邦调查局。2016年7月5日调查结束，联邦调查局指出，希拉里·克林顿在处理非常敏感和机密的信息方面“极其粗心大意”，但建议不指控希拉里。④随后，司法部长洛丽泰·林奇(Loretta Lynch)宣布不会提出指控。10月，福克斯新闻网(Fox News)报道称，司法部和联邦调查局内部大部分探员和律师均反对在“邮件门”事件上不起诉希拉里，这次调查玷污了司法部和联邦调查局的名声。⑤恰好在此期间，联邦调查局在侦办另一起案件中发现了与“邮件门”相关的新线索。10月28日，联邦调查局局长詹姆斯·科米(James Comey)正式向国会多位委员会主席致函，称将重启“邮件门”的调查。⑥11月6日，科米再次向国会多位委员会主席致函，称联邦调查局在对新发现的与希拉里“邮件门”事件有关的邮件进行审阅后，维持此前不起诉希拉里的结论。⑦ 希拉里·克林顿的“邮件门”事件不仅关系到希拉里本人使用私人邮箱服务器的情况，还涉及其竞选团队重要成员的邮件通信情况。2016年10月，希拉里·克林顿竞选团队经理约翰·波德斯塔(John Podesta)的约两万页邮件被维基解密网站陆续披露。网络安全公司认为，黑客利用网址缩短服务来缩短恶意链接，并通过向目标发送虚假谷歌登录网页来引诱其提供邮件证书。⑧波德斯塔的邮箱就这样被入侵。这些邮件显示出希拉里的很多问题，包括操纵媒体、收费演讲及表里不一等。邮件还显示，克林顿基金会(The Clinton Foundation)涉嫌利用慈善名义进行洗钱，把收到的大量捐款通过特尼欧(Teneo)咨询公司最后转到希拉里的个人手中。2016年10月，前民主党主席黛比·沃瑟曼·舒尔茨(Debbie Wasserman Schultz)在接受福克斯新闻网采访时声称，维基解密披露的波德斯塔邮箱里的其中两封发自她邮箱的邮件系伪造。但随后多位网络专家提出证据证明这两封邮件不是伪造，也未经过篡改，就是舒尔茨发出的。这次不成功的质疑反而证实了维基解密比所谓的主流媒体更加可靠。 综合来看，希拉里·克林顿的“邮件门”事件对大选的影响主要体现在三个方面。首先，希拉里的个人形象因“邮件门”事件大受破坏。作为前参议员和国务卿，希拉里·克林顿给人的印象是为了美国的利益不断奋斗并取得一定的政绩。然而，网络上不断披露的信息却使人们看到她负面的一面。她删除大量邮件是企图逃避问责的不诚实做法。这种形象破坏的影响是深远的；其次，特朗普团队抓住“邮件门”事件穷追猛打，扭转了主流媒体对自身团队的不利状况。在整个选举过程的大部分时间，美国主流媒体更多的选择报道特朗普的负面新闻。然而，每次古奇费尔(Guccifer)、古奇费尔2.0(Guccifer 2.0)、DCLeaks网站或维基解密网站爆出有关“邮件门”的新情况，都会给希拉里·克林顿的竞选势头泼冷水。尤其是在2016年10月27日维基解密发布大批波德斯塔的邮件后，媒体把关注点从特朗普几十年前的所谓“性骚扰”事件转移到“邮件门”事件的跟踪。特朗普团队利用这个机会放大了“邮件门”事件的影响，从而打赢了宣传战的翻身仗；再次，关键时刻的重启“邮件门”调查对大选的结果产生了至关重要的影响。2016年10月底联邦调查局局长科米宣布重启“邮件门”的调查后，希拉里·克林顿竞选团队强烈批评联邦调查局的决定。由于此时距离大选投票日很近，很多选民尤其是摇摆州的选民开始倾向特朗普。《纽约时报》与哥伦比亚广播公司联合进行的最后一次民意调查显示，在宣布重启调查的几天后，特朗普的支持率明显上升，与希拉里·克林顿的支持率非常接近。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