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图分类号]G647/71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6-7469(2017)07-0031-16 荣誉教育是促进学优生发挥学术潜能的个性化教育制度。1921年,艾德洛特(Frank Aydelotte)校长借助荣誉教育试验,在斯沃斯莫尔学院(Swarthmore College)开展了一场深度改革。此次改革以1921年就职演说为起点至1940年其辞去校长职务为终点,近20年的改革实现学院全面转变,[1]带来卓越教学声誉,至今斯沃斯莫尔学院被誉为美国文理学院的“小三杰”(Little Three)。[2] 有学者认为,“大学转型可以被解释为对大学深度改革的一种宏观层面上的抽象和概括”。[3]从此意义上说,上述改革就是转型发展。当前“不少地方本科高校都已经提出转型发展的概念,但相当一部分也就仅仅停留在概念层面,没有向纵深发展”,[4]而学界有关院校转型发展的文献多为宏观层面的理性思考,较少从微观层面阐释转型成功院校的具象实践。因而,“地方本科高校转型发展需要强化院校研究”,[5]把握院校转型的普适性规律,提供转型发展的实践经验,或许更能帮助准备转型的院校选准转型路径。基于此,本文拟以艾德洛特传记及其任斯沃斯莫尔学院校长期间的档案资料为蓝本,以荣誉教育试验为考察中心,回溯这段意义深远的转型历程。 一、选择荣誉教育作为转型路径的时代背景与历史缘由 (一)时代背景 1.希腊生活与校际体育盛行严重影响学术生活质量 “美国教育信条并非促进思想生活的进步,而是相信教育能够带来经济、政治等方面的利益。”[6]受此实用主义教育信条的影响,“课程被看成是一场不可避免的灾难”。[7]加之,课程内容难度普遍不大,学生有过多精力参与“兄弟会”(Fraternity),寻求“希腊式团体生活”。在称为美国体育黄金时代的20世纪20年代,民众和学生对校际体育比赛的追捧和酷爱可从哈佛大学校长洛厄尔(Lowell)呈给监理会的报告得到佐证。“整个秋季的每个星期六,在聚集上千人的体育馆举行大型的学校间体育比赛,无论是对参赛队伍,还是学生本身都是不利的。它往往严重扰乱教育工作,尤为严重的是会加大公众和校友曲解大学的真正目的。”[8]过度体育竞赛和社会生活,严重影响学术生活质量,需要新的教育制度来解决美国高校学术生活的不严谨问题。 2.学生个体差异扩大亟须新的教育制度培育学优生 相伴学术生活不严谨而行的是,经济繁荣带动美国大学入学人数的空前膨胀,尤其没有上过大学的成人拥有更多的入学机会。同之前的学生相比,他们在学术参与和学业准备方面都相对不足。如何确保教育制度更大的灵活性,适应不同学生群体,尤其是学优生的需要,成为当时美国社会的焦点问题。在美国国家研究委员会的引导下,高校积极开展广泛的调查,反思现存教学制度。其中,当时应用较广的讲座制和自由选修制,由于其固有缺陷而屡遭指责。前者遭到英国学者西季威克(Sidgwick)的猛烈抨击,“当面向那些已适当学习、又愿运用阅读艺术的学生授课时,讲授通常表现为师生没有有效运用时间。它是印刷机发明前的时代遗风。”[9]可见,自由选修制并非有目的地构建提供思维活动产生所需知识的课程体系的有效手段。此时美国社会亟须高校广泛开展增强课程与教学适切性的实验,寻觅新的教育制度关注学优生的培养。 (二)历史缘由 1.发展专业或研究生教育难以发挥小型私立文理学院的优势 同时代院校所遭遇的学术不严谨问题,在斯沃斯莫尔学院可以得到印证。克拉克(Clark)在描述欢迎艾德洛特赴任的学生和校友时,言道:“他们都不是学术人,其理念和实践都不在高深学术。”[10]如何增强同斯沃斯莫尔学院类似的小型学院的学术严谨性?其路径已被20世纪初的学术领袖指出:“小型学院最好变成两年制教育机构,将所有与学士学位有关的高级工作留给大学,或者在大学和功能日益增强的中学的双重压力下,小型学院最好取消。”[11]此言并非金科玉律,但绝非言过其实。它道出了小型私立文理学院的发展窘境。向下转型为预备学校,将降低学术标准,无疑为倒行逆施,即使转为两年制初级学院,亦将因私立身份难以抗衡公立初级学院。而向综合院校转型要求提供种类多样的本科课程,发展专业或研究生教育,吸引更多学生注册,这需要更多师资和资金,同样无法抗衡能够获得财政支持的州立学院。约翰·霍普金斯大学就因“巴尔的摩和俄亥俄铁路的不幸事件失去大部分资金,逐渐沦为规模相对较小的一般大学”。[12]同样,克拉克大学由于缺乏研究生项目运行资金,于1892年遭遇“哈伯突袭”,2/3的教师和一半的研究生被哈伯带回其主政的芝加哥大学。此类悲剧表明,小型私立文理学院坚持专业或研究生教育的转型路径无疑是弃长从短,结局可能重蹈历史覆辙。学院不得不忍痛割爱,放弃已实施的研究生教育,力图坚守规模小而精、注重心智训练的优势和传统,在本科教育领域独树一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