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这一术语在社会学、人类学和社会心理学中被普遍使用。人类学家赫斯科维茨给了文化一个简明而又意义广泛的定义:文化是人类环境的人造部分。文化应该包含这样几方面的因素:1.它指的是一个群体或社会的信念和知觉,价值观和准则,习俗和行为。2.文化用来表示认识、知觉和行为,以意见一致的方式为某一群体的人所共有。3.文化意味着把人们共有的信念、价值观和行为样式传授给其他人,尤其是儿童;以及对该文化新成员的教育,使之适合社会的需要,有助于一代一代地保持意见一致。4.一个社会的价值观、信念和习俗,涉及到的不仅是“内心的”和“行为的”过程;文化出现在物和物质环境中。[1] 电视是否是文化我们姑且不论,无庸置疑的是电视与文化的千丝万缕的联系,特别是反映在电视纪录片中的地域文化。 电视纪录片是记录人类以及自然界的一切在他(它)所处的自然环境、社会环境中如何生存,如何生活的过程,并将它传达给不了解这一切的人们的一种手段。所以,电视纪录片离不开自然环境与社会环境。自然环境与社会环境影响、制约着文化的的形成与发展,地域文化背景的不同又作用于电视纪录片。本世纪美国最有影响的两位女人类学家之一的露丝·本尼迪克特认为:“谁也不会以一种质朴原始的眼光来看世界。他看世界时,总会受到特定的习俗、风俗和思想方式的剪裁编排。” 人类学家弗洛伦斯·克拉克洪指出,不同文化和不同历史时期的人对自然大致有3种一般的取向:1.人屈从于自然;2.人凌驾于自然;3.人是自然固有的一部分。[2]以日本为例,日本民族从整体来看更趋向于第一种取向,即:人屈从于自然。 一、岛国地域及文化与日本纪录片 原美国驻日本大使、现任哈佛大学教授的Edwin O·Reischauer在自称是花费了毕生的精力撰写的《THE JAPANESE》一书中指出:“空间是富裕的一个重要方面,从这点而言,日本人是贫穷的”。[3]在四面环海,缺乏自然资源,又多火山、地震和台风的小岛上,日本人对于自然的威力持有宿命论,从自然灾害中站起来重新再出发的能力极强。也因此,日本人更崇尚在严酷的自然环境中,勇敢地坚韧地生活着的人们。中日合拍的大型纪录片的日本版本《万里长城》中,日本对于游牧民族——内蒙古人的家庭生活、习俗的讴歌,正源自于这种立脚点。 由于日本岛内没有肆虐的大江河,只能是小集团间共同利用水资源,所以必须齐心协力。这种协力持续了若干世纪,导致了日本人的集团志向,集团行动的性格。[4]为了集团制,他们可以牺牲个人利益。“‘公司’对个人来说,在认识上不是客体,不是与个人订立一定契约关系的共同企业,而被认为是主体,即我的或我们的公司。并且在多数场合,它浓厚地搀入了感情因素,即它是自己的社会存在的一切,是全部生命的依据”。[5]日本人“要让集团的力量不仅介入个人的行动,甚至也进入个人的思想和观点中”。[6]当我们在《望长城》中受到了更多的英雄主义的教育时(无论是写《史记》的司马迁还是唱民歌的王向荣,他们都不再是平头百姓,而是多寡不同的人心目中的英雄),《万里长城》却给我们讲的是实实在在的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中国人的故事。他们认为,正是这些普通人的凝聚,这些普通人的顽强,才能够为更多普通的电视观众提供一种生活的参考,因为英雄毕竟是少数。也正因为此,很多中国人认为,《万里长城》不如《望长城》的立意深刻。 日本人在分析问题时,与明晰性相比更注重微妙的感受性;与理性相比更重视直觉;与理论相比,更重视实用;与概念相比更重视组织力量。[7]鉴于日本的民族性,所以,他们用电视来反映生活也许比用文字来表现更显得得心应手一些,因为电视更多地需要的是感受、直觉和实用。纵观日本TBS制作的大型纪录片《万里长城》,可以说对于日本的这些民族性或者是日本电视纪录片的这种风格能够一览无余。他们在纪录片中,特别是反映长城这个中华民族文化的题材时,并没有去挖掘它的文化与历史厚重的一面;而是像不经意般信手拈来素材,从前期采访到拍摄完成,历时三年多。那么,他们又把重点放在了什么地方呢?岛国意识决定了他们心胸狭窄的一面,同时,也造就了他们善于从小处着眼的拍摄手法以及严谨的工作作风。中国人大概不屑于为了一只挂钟去召集钟表的制造专家们聚会;不会为找到了一位合适的采访对象而再度回访(石佛寺村的姬广印;内蒙古的司旗、扎布)……而日本人却不厌其烦,尽力拍好每一项内容。 二、不同地域的不同的文化与文明是平等的 日本著名的纪录片大师牛山纯一先生认为,从本世纪的70年代开始,人们逐渐地把纪录片的焦点对准了民族问题以及人类全体所面临的问题。换句话说,纪录片的内容更多地渗透了人类学、民族学的思维方式,发达或不发达国家的电视纪录片更多地关注所谓的文明社会以外的其他文化、社会形式。因此,这种风格的纪录片被称作“映像民族志”或“映像人类学”。也就是站在人类学或民族学的高度来记录世界,反映世界。 翻开最近几年来我们的获奖电视纪录片的目录,不难发现其中在选择题材上的一致性。这个一致性就是反映我们大多数中国人以及外国人所不熟悉的社会形态,反映都市以外的文化,反映远离我们文明的文明。藏族人的生活,鄂温克族人的生活,日常生活中我们的目光很难注意到的人的、动物的生活以及环境……这些纪录片的出现绝非偶然。因为纪录片是我们时代的见证,它将作为被记载的历史而流传。 再例如牛山先生所拍摄的若干部系列反映海外独特的民族风情与文化的纪录片,向世界展示了那里民众的生活方式,他们的喜怒哀乐,他们的价值观念以及他们的荣誉观。有一部片子描写地处巴布亚新几内亚以东的索罗门群岛中一个名为托罗普里安的小岛,岛上至今保留着母系氏族社会的形态。在这个岛上,种植着一种当地人作为主食的土豆白薯(味道和形状都介于土豆与白薯之间),他们称这种食物为“亚姆”。每年的收获季节,种植“亚姆”的男人们把它们挖出来以后,全部送给自己的姐妹、自己母亲的姐妹以及侄女们,因为她们都是他们所爱戴的人。同时他们可以从自己妻子的兄弟以及自己岳父的兄弟那里得到“亚姆”。每年的收获季节,都是送“亚姆”的季节。他们认为,自己种的粮食自己享用是很可耻的一件事,他们是为了姐妹们而辛勤劳动的,这样他们才能够赢得人们的称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