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国家“科教兴国”战略实施以来,高等教育的重要性逐步得以凸显。之后,政府在国家层面陆续提出了一系列重大发展战略,在高等教育领域实施了一流大学建设、高职院校示范校建设、新建本科院校转型发展等重点专项建设,高等教育的规模更是快速增长。高等教育发展与国家战略是呼应和匹配的,此外我们也一直进行或逐步开展着工程教育改革、产学研结合、大学科技园建设、专业学位发展、现代职业教育体系建设等探索。我们的每一项改革探索都是针对问题,并切中时弊,高等教育似乎应该能够很好地满足社会需求,但事实却不尽然。笔者参加过其中的一些相关工作,目前也参与着中国制造2025教育如何应对的政策调研,深切地感悟到整体设计高等教育发展思路的重要性。 一、高等教育改革存在着碎片化倾向 十几年来,我国高等教育发展成就巨大,如毛入学率迅速提高、发表论文数飞涨、世界大学排名不断出现惊喜等。这期间也出现过一些争议,如质量、特色、行政化、债务等,但政府通过质量工程、卓越计划、专业学位、现代大学制度建设、加大投入等措施,都一一予以化解。而当钱学森之问、毕业生就业难、学术腐败造假等更深层次问题呈现出来之后,社会、学界开始了新的反思,也提出了诸多解决问题的思路。于是高等教育又开始了综合改革,但目前依然在深水区和攻坚期。 1.什么是改革的碎片化 直观地说,改革的碎片化就是头痛医头、脚痛医脚,改革拘泥于就事论事。 说高等教育改革存在着碎片化倾向,可能会有争议。如从20世纪90年代开始,科教兴国战略、高水平大学建设、素质教育、创新型国家建设、现代大学制度建设等,创新和向上水平的指向是明显的;另一条线是应用和面向经济建设,思路也十分清晰,如高职院校的建立和发展、人力资源强国战略、专业学位发展、新建本科院校转型发展、创新创业教育等。当然,这是笔者现时的梳理。 可是,如果我们换个角度看,就会发现从2010年《国家中长期教育改革和发展规划纲要(2010~2020)年》颁布至今,高等教育改革发展的主题词其实存在着漂移,如质量公平、去行政化、章程建设、内涵式发展、综合改革、治理现代化、转型发展、创新创业教育等。这些主题词虽然有着极大的相关性,但它们毕竟是不同的词。再进一步地展开,能叠加上的词也许还有更多。 这就遇到了一个问题,改革的主线条是什么?当我们进入到深水区和攻坚期后,事情变得复杂起来、问题开始增多。是就事论事解决问题,还是整体规划抓大放小,需要思考。 2.改革碎片化如何产生 产生碎片化的原因众多,归纳起来主要有: 一是改革的头绪繁多。这20年来,我国经历了从传统计划经济向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的转变、从经济欠发达国家向中等发达国家的迈进,高等教育也经历了从精英教育向大众化教育中后期的跨越。社会、经济、教育都处于转型期,面对的情况十分复杂。头绪多需要解决的问题就多,改革的面、点就多。 二是政府由具体的部门组成。政府是一个笼统的概念,其实它们是由具体的部门和个体的人组成的。个人和部门都有做好本职工作的愿望,发展的速度又快,改革措施不可避免就多。对改革的初衷毋庸置疑,可以说每一项改革出发点都是好的,而且改革的结果也都不错。但多种改革齐头并进会增加人们的忙碌感。 三是预算体制需要有项目。现在人们对“项目”的议论很多,其实它是合乎现行规定的制度选择。我国预算方式是基本支出加项目支出,正常该给的钱都给了,由基本支出解决,想多做事就要申请项目。所以说,项目制不是懒政,而是勤政,是想多做事的标志。 那么问题来了:既然都是积极的因素,可为什么又进入到深水区和攻坚期,出现钱学森之问和毕业生就业难呢?答案是单项都对,可放到一起可能就出问题了,因此需要综合改革。 3.解决问题的方向在哪里 当前,改革与发展面临很多问题,这些问题都是重要和棘手的,因此都需要解决。但如何解决却有个层次问题,不能胡子眉毛一把抓和只见树木不见森林,而要先见森林再见树木,即小原则遵从大原则。这里的大原则一是要符合教育规律,二是要满足社会需求。而在高等教育日益多样化的今天,统筹设计就成为统领性的制度安排。 对高等学校的整体设计需要兼顾创新型国家建设、制造业大国和学术型人才培养、应用型人才培养等一系列的社会需求,还需要考虑学校的特色、自主办学权力和发展积极性。之后,不同学校的办学模式、教学模式和治理模式也应该是有差异的。 政府在完成对高等学校的宏观统筹设计后,就要放手让学校依法自主办学,实行目标管理,即所谓的“宏观有序、微观搞活”,这一步的经费支持主要靠基本支出预算解决。此后,政府去发现学校好的做法、好的点,仍然可以通过项目来支持,仍然需要有工作抓手。只不过这些项目不是千篇一律的,也并不一定要求别的学校来学习,这应该成为今后重点建设工作的新的模式。其结果必然是:好的标准逐步多元起来,政府的工作更加有效和获得拥护,学校的办学积极性得到激发,社会需求通过市场的决定性作用而得以满足。